('第739章调查团的巨大惊喜!
信任感是一种很微妙的东西,有时候看似坚不可摧却一弹就破,有时候则看似松散柔弱实则非常坚韧。
卡伦对希德罗德就是后者的感觉。
他觉得自己可以相信希德罗德会帮自己保守这个秘密,当然,原因不仅仅是因为老师本人离了婚。
而是因为卡伦认为希德罗德是一个聪明人,精通历史的人,往往善于看清楚事情的本质。
他应该清楚,乌孔迦想要找寻的那个人,并不是仇人,且那是一段发生在一间宿舍里的故事,里面不管谁和谁,大概率都是同学伙伴的关系,感情上还是倾向于比较好的那一类。
在这一基础上,希德罗德去举报卡伦,卡伦不会被乌孔迦派人复仇杀死,同时,希德罗德本人,还将承受来自卡伦的报复。
他是真的没有动机去做这种蠢事,这一把年纪了,孙女又有了归宿,他就算攒下再多的财富、关系,和孙女婿神子的身份比起来,也完全没什么意义。
他坚持做学生筛选,可能只是一种既定习惯和他本人的学术好奇,再加上他本人的学术研究和现如今主流不符,他也乐意偷懒不上课。
当然,卡伦,如果你愿意和我分享一点那一段隐秘,那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希德罗德一脸期待地看着卡伦,对历史秘辛的探寻与求知,是他内心深处最舒痒的地方。
这个神情,卡伦在尼奥的脸上经常看到,尼奥遇到捞油水的机会时,还会忍不住搓一搓手。
老师,我愿意和您分享,但现在不合适。
我知道,我知道,等你觉得合适时,再告诉我,哪怕只是边角料的小部分。
这没有问题。卡伦面露微笑,我知道老师你对疯教皇很感兴趣。
是的,疯教皇是我的主要研究对象之一。
因为工作原因,我见过疯教皇的传承者,我可以安排老师您,和他见面,甚至,做一次专访。
希德罗德闻言,眼睛当即瞪大,一半兴奋,一半惊恐。
虽然他在和卡伦的讲课中对光明之神与光明神教的评价很公正,但这并不影响现实里作为一名秩序神官对光明余孽的敏感和忌惮。
少顷,
希德罗德用力点头:
好的!
我会尽快安排的。
我等待伱的消息,呵呵。
老师,那我就正式告辞了。
我送送你。
不用了,老师,您休息吧。
卡伦离开了,希德罗德长舒一口气,坐在客厅沙发上,将手中保温杯里的水倒入茶几上的茶杯,端起。
没想到,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能遇到这么刺激的事。
感慨一声后,希德罗德喝了一口水。
随即他整个人脸色都变了,马上吐出来,双手掐着自己脖子开始疯狂干呕。
不是因为卡伦不放心,为了灭口特意下毒了。
只听得希德罗德怒骂道:
加斯波尔,该死的,你又乱丢烟头!
……
招待所外面的空地上,大螃蟹今天终于不在了。
这让卡伦心里略微有些遗憾,毕竟在记忆画面中,他刚吃过蟹钳。
只不过迪卡洛斯特掰断的螃蟹肯定没这只螃蟹大,但有时候太大也不是什么好事,肉质容易柴。
当卡伦走进招待所穿过一楼餐厅时,还是看见了一群师生正在里面聚会,依旧是上次那帮人。
有一个灰袍人挨着他们单独坐一桌,桌子上摆着各式酒水,他不吃东西,只喝酒。
卡伦从他桌前经过时,灰袍人抬起头,也看了一眼卡伦,卡伦的眼角余光也留意到了他。
灰袍人长得很丑,他的脸上有很多个坑洞,像是密密麻麻的小火山长在了脸上,他端起酒杯的手,带着明显的硬壳化,而且是用大拇指和食指之间,夹起的酒杯。
他是那只大螃蟹的人形么?
强大的妖兽,往往具备幻化出人形的能力,比如奥吉大人,也比如自家的小康娜。
喂。
灰袍人主动开口喊住了卡伦。
卡伦停下脚步,看向他。
灰袍人问道:你为什么戴着面具?
卡伦回答道:感冒了,怕吹风。
呵。灰袍人笑了,莫非你是什么大人物,想要刻意隐藏身份?
你有事么?卡伦问道。
我没有什么事,我只是不喜欢看见别人脸上戴着壳。
你自己不也有么?
我和你不一样,我的壳就是我的皮肤,是我身体的一部分。
我也是,面具是我身体的一部分。
我理解,这是你们人类的一种原始通病。
可是,我的面具能摘下,你能么?
哦,呵呵呵。
这时,一个中年男子从对面师生群里端着酒杯走了出来,他对灰袍人打招呼道:英德曼大人,您在和他聊什么呢?
灰袍人没搭理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并不生气,在灰袍人身边坐了下来,扫了一眼卡伦,对卡伦说道:同学,请你去柜台那里拿一瓶我寄存的酒来,对服务员说,是我里森斯寄存的。
紧接着,中年男子对灰袍人略带献媚地说道:英德曼大人,这是我特意为您准备的虫酒,您肯定会喜欢的。
是么,呵呵,那我要品尝一下了。
一定,一定的。里森斯看了一眼卡伦,催促道,同学,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
卡伦没搭理他,径直向楼梯那边走去。
卡伦清楚,那位叫里森斯的老师之所以会命令自己去跑腿做事,无非是看着自己穿着一件最普通的秩序神袍,不带职位高低和部门划分,算是白板的神袍。
在学校里,白板的秩序神袍等于是学生们的校服,这里又是在学校门口,卡伦虽然戴着面具但依旧可以看出来很年轻,所以,做老师的使唤一下学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而且在里森斯的眼里,他会认为自己是在提携这个先前和英德曼大人说话的学生。
只不过,卡伦没兴趣在这里刻意表现来融入他们,当然,他也没对这位老师对自己的态度而生气,觉得对方看低或者压迫了自己,他没那么敏感也没那么闲。
看着卡伦直接离开,里森斯有些好笑道:现在的学生,都这么不听话了。
英德曼忍不住发笑,喉咙里传出嘎吱嘎吱的摩擦声,他说道:里森斯,活该你到现在职称都没提上去。
您是什么意思?
他不是学生,虽然他很年轻不假,但言行举止上绝对不是一个学生,要么是本身职位高,要么是家世高,而你,说不定又莫名其妙地得罪一个人。
我可没想故意得罪人,我还想让他取酒过来后坐下来一起陪您喝一杯的。
这就是你的问题了,你甚至没一只螃蟹看人准,唉。
大人,您这话说得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里森斯起身,自己去拿了酒,回来刚打开酒瓶给英德曼倒上,就看见先前那个年轻人又下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个女人以及一个小女孩。
卡伦要离开学校去和打前站的理查汇合了,不过在离开前,要在这里把推迟的午饭解决。
找了张桌子坐下,卡伦将菜单递给小康娜,问道:想要吃什么,自己点。
小康娜没有接菜单,而是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远处那一桌的灰袍人,还咽了口唾沫。
显然,她想吃的菜,正坐在那里喝酒。哦不,是那道菜正在很懂事地用酒给自己生腌。
卡伦提醒道:它不能吃。
我知道。小康娜点了点头,我吃什么都可以,反正都比药丸好吃。
卡伦拿回菜单,自己勾了菜后,递给服务员,他没去问菲洛米娜想吃什么,因为他知道这姑娘在日常生活方面有选择困难症。
英德曼大人,您是有哪里不舒服么?需不需要我饭后带您去找兽医看一看?里森斯很关心地问道,因为他看见英德曼大人坐在椅子上不停地扭动着自己的身体。
英德曼摇了摇头,说道:我没事。
他只是全身感到别扭,不安感十分强烈,却又一时不知到底来自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