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峥深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自己的心头好似生出一株小芽来,生机勃勃地模样,叫人不忍掐断,他紧抿着嘴唇,半晌才将棋子落下,只是神色淡然地说了句:下完这盘再说罢。
棋盘上生了变数,失了那枚弃子后,黑棋双打吃,左右逢源,待到最后,白棋已是无路可去,左右必输一侧。
季矜言抬眼看他:齐峥,你输了。
他忽然神色有些慌乱,将棋盒一扔,就要去拉开那扇门:太晚了,你该休息了。海棠苑的厢房还给你留着,今晚就住在那里吧。
齐峥!你言而无信!!季矜言急切地冲上去拦住他的去路,伸出双手横贯在他面前,一双明眸里满是委屈与不甘,你明明输了,为何却不给我一个机会?明明是我赢了,是我赢了呀!
称呼突然变了,她从来没有这样对他直呼其名,齐峥觉得心里有块陷下去了似的,坍塌的不成样子,嗓音都因为紧张变得沙哑:你以为、若我不让,还能赢得了吗?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直到蜡烛要燃尽,发出几声噼啪声响。
我分得清,分得清的。一片漆黑中,她伸手虚环住他的腰,将脸贴在齐峥的胸膛上,你相信我,好吗?
齐峥知道,她是在回答,先前他的问题。
他问她,可分得清感动和感情。
除了彼此的心跳,其余一丝杂声也没有,黑暗遮蔽了视线,却放大了其他感官,齐峥的心几番挣扎,摇摇欲坠,最终屈服于贴在自己胸口处的温暖。
一年,我们再给彼此一年时间吧,你需要想清楚敢不敢把一生托付给我这个大你九岁的长辈,我也需要想清楚,能不能做到让二十年后的季矜言不后悔她所做的选择。
他低头温柔抚过她额头的碎发:矜矜,我快要去北平了。
季矜言止不住地点头,眼泪扑簌地落在他胸口处,沾湿了衣襟,贴在她脸上冰凉一片,唯一害怕的就是自己突然醒来,发现原来是一场旖旎的美梦而已。
反复确定了好几遍,她既不是幻听,也不是做梦,季矜言抬起头,心头无限甜蜜,连带着声音也恢复了从前的甜脆:明年,我陪你在北平过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