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窈窈喝了半碗汤,就觉得肚里暖洋洋的,人也跟着放松许多,想着就算是在同个地方吃饭,也不至于能碰个对面——才这么想,包间的门就给敲响了,没等她开口,卫枢就先开了口,嗯。
这一声嗯那是同意人进来,原以为是服务员,只当人进来时,到是齐培盛同卫雷,令张窈窈一时还点把自个儿给呛着了,谁让她正在喝汤了——她连忙放下汤碗,用纤细的手揉揉自己的胸前,还没等她揉两下,卫枢就替她揉上了,她困难地将咽了咽口水,疑惑地看向这两个过来的人。
这两个人一进来,将个包间衬得特别小,卫枢的脸色也有点难看,本就跟卫雷之间有心结,还是多年的心结;还有齐培盛,那晚都闹得窈窈虚了,也好意思再过来,人过来,不能先打个招呼?让她真呛着怎么办?
齐培盛一听,就晓得她没呛着,到是迈出去的腿,那紧张的姿势也收了回来,若无其事地让人再摆上两份餐具,再送来两个椅子,不光他自个坐下,也叫老卫也坐了。
小包间本来就适合两个人,他们这一来,真是非常挤了。
小夫妻俩坐一边,老卫同齐培盛坐一边儿,面对面的,跟个什么似的。
张窈窈缩着脑袋,心里头真是什么想法都有,恨不得自个寻个地洞把自己藏起来。
齐培盛还同她说话,怎么舅舅都不叫了?
他先开了口,一副长辈的口吻,都跟人领证了,连老卫都不叫的?
真有长辈的架式,卫枢刚要开口,到是张窈窈拦了她呢,她也是要脸的,这会儿就怕有什么事都摊出来,不止一个的,她怕得都要哆嗦,还是唤出了口,舅舅,爸……真叫得她心虚得都不敢抬头,别人不知道她的事,她自己还能忘记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嘛,就算是承受力再强大,也是受不住的,况她本来就没有多大承受力,以至于几乎哆嗦。
一声舅舅一声爸的,被唤的人那都是心都酥的,都是面上一副受用的模样,都是几乎一模一样的反应,嗯。
这一声嗯,让她更缩了脖子,真想学了那乌龟才好,也好把自个真躲乌龟壳里不用面对人——
卫枢睨了眼齐培盛,到觉得这个舅舅分明碍眼得很,舅舅这个年纪了没闪着腰?
这问得够直白的。
偏齐培盛恍若没事人一样,淡淡地回道,还好,就是听说窈窈有点虚?你们夫妻俩还年轻,不晓得这身子是革命的本钱,回头还是让窈窈走走家里头,叫家里头的阿姨给她好好调理调理。
他说的家里头,可不是指的张家,也不是卫家,指的是齐家。
卫枢听得来气,当下就沉了脸,不了,我怕越调理越虚。
卫雷瞧了一眼几乎将脑袋都垂到桌面的窈窈,微叹口气,便劝起来,都是担心窈窈呢,怎么就怼起来了?阿枢,好歹这是窈窈的舅舅,也是你的舅舅,给窈窈点面子,你别叫她为难。
张窈窈听得差点儿眼泪汪汪的,要说她心里头是怎么想的,就是想着自个是最难的,谁也难不过她去——桩桩的事儿,个个的人都在她跟前,她就算是想装作瞧不见,也还是出现在她面前,就坐在她面前,甚至她还感觉对面舅舅的脚在碰她的小腿。
他的脚是脱了鞋子的,就这么摩挲着她的小腿,磨得她都绷直了小腿,半点都不敢动。
她既是害怕的,又是心虚的,这卫枢就在她身边,她这边儿又叫舅舅摩挲着腿儿,哪里能叫她硬气得起来,听得卫雷替她解围,当时就跟遇见救星一样,硬是挤出笑脸。
卫雷瞧她这副可怜见的样子,在心里微叹口气,到不想见她为难的,自然就替她解围的,阿枢脾气有些大,你也别怕他,他向来都是雷声大雨点小的,他要是有欺负你的,你就同我说,我来收拾他。
您这是偏袒!卫枢这边叫齐培盛气得不轻,自个亲爹还来撩他,虽自小不亲近,可骨子里的东西断不了,血缘的亲情也是断不了,我都没欺负过她,您就这么给窈窈打预防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