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嗡!
巨石,被抛射了进来,一部分砸在城墙上,一部分则直接砸入了城内。
哪怕里头居民都是乾人,可攻城的乾军,丝毫没有手软的意思。
为了这一个大口袋,乾人可谓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不惜让江南陷入战火的波及,也不惜让北方防线出现一个巨大的破口;
所以,这一次,他们在所不惜!
投石机抛射结束后,乾军发动了今日的第三次攻城。
摄政王的王旗,一直立在城楼上,鼓舞着守城方的士气,不过摄政王本人,此刻并不在城楼上,他在先前住的宅子里,
喂着鱼。
瞎子,谢玉安等将领想要来求见,都被郑凡下令挡下了。
不过有一个人,亲卫们不好挡,那就是世子殿下;
尤其是世子殿下罕见地说出:
我要见我爹时,
亲卫们,只能撤身放行。
外头城墙上杀得热火朝天,这里自家老子却拿着馒头捏着碎屑喂着鱼,郑霖的嘴角,下意识地抽了抽。
在乾军于静海城郊出现时,郑霖就被他爹丢到了外头去主持局面。
任何会议上,原本应该坐在首座的王爷,被换成了世子殿下。
他爹前脚才跟自己畅想过找个时机给个机会,就让他可以跟着天哥出去打仗,结果前脚掌刚着地,立马就给他摆那儿当提线木偶……不,连根线都没有!
你可真是好兴致啊……
正用嘲讽语气说这话时,
郑霖看着自己娘亲端着果盘走了出来;
好兴致啊……爹。
呵呵。
郑凡笑了,继续喂金鱼。
水果切好了,还插着牙签,并且,自己娘亲还亲手拿起来,喂到他爹嘴边。
有点酸了。
郑凡吃了第二口,就不想再吃了。
怕你心境不好,所以我还特意没挑甜的。四娘笑了笑。
心情好坏,不耽搁吃喝的。郑凡说道。
是,夫君到底是夫君。
说着,四娘指了指果盘,
道:
儿子,吃掉它。
……郑霖。
郑霖最终还是走了过来,端起果盘开始吃。
酸是酸了点儿,但还不至于难以下咽,一边吃着,郑霖不禁对自己老爹更加腹诽起来。
终于,吃完了,放下盘子。
爹,外头在打仗。
我知。
郑凡继续撒着馒头屑,头也不抬道:
还能再守个七八天不成问题。
城内兵马虽然没有外头乾军多,但好歹也有两万多甲士,守城得法,粮草不缺的前提下,乾军除了磨还是磨。
这磨,就需要时间,甚至以命换命,也得掐着天来慢慢换。
可局面不会支撑太久的。
我也知。
你……您就没什么办法么?
郑凡摇摇头,
但好像又想到了什么,
道:
有。
有?
对,再过个三日,你就去城楼我那面王旗下坐着,正好可以鼓舞一下士气。
乾军每日投石机不停地砸!
砸死人了么?郑凡问道。
当然砸死了。
嗯,打仗嘛,别人的儿子能被砸死,我郑凡的儿子,就不能被砸死了?
叫你去,你就去。四娘开口道,不去我就给你缝到椅子上。
……郑霖。
郑凡打了个哈哈,道:等再过些个时日,局面再崩坏一些,再由我换你,你想啊,原本大家的期望就在我,你先上了,如果不行,证明是你不行,我再出来,大家岂不是又能燃起一波希望?
这就是爹你的战术?
不很好么?
爹,你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啧,怎么说,你,你们才能信呢,我是真没刻意留下和布置什么。
所以爹你就在这里喂鱼安抚军心?
真要安抚军心,就不应该偷偷地在这里喂鱼了,我刚不是说了么,还没到那时候。
这时,有传信兵进来禀报:
报,王爷,城南方向出现楚军旗帜!
明苏城的皇族禁军反了,这本是大家都猜到的事,可问题就在这里,原本大家只是猜着,可到底还有一些侥幸什么的。
甚至,实在不行,就算反水了,你也可以坐山观虎斗嘛。
可现如今,楚军反戈了,这无疑是对静海守军是一个士气上的极大打击。
知道了。
郑凡挥挥手。
就知道了?郑霖问道。
池子里的鱼儿,似乎终于被喂撑了。
郑凡拍了拍手,
道:
要不然呢?
我希望爹,你是真有办法,否则……
四娘眉头微挑,
道:
否则如何?
我……只能尽力护着爹娘突围。
呵呵呵。
郑凡笑了起来,
伸手,
拍了拍儿子的脑袋;
南边,可以随他去,主要是北面……
通盐城?
嗯。郑凡应了一声。
这时,
又一个传信兵过来禀报:
报,城北出现谢氏一支轻骑,但未等我军接应,就被外围乾军绞杀全军覆没。
哈哈哈哈哈………
听到这则军报,
王爷大笑起来,
先前喂鱼所形成的略显清闲的氛围,在此刻,荡然无存。
转过身,看了看空空荡荡的果盘,不由道:
臭小子,就全吃光了,也不给你老子留点儿。
……郑霖。
夫君稍候,妾身再去准备。
我要吃火锅。
好好好。四娘起身去准备。
郑霖依旧待在原地,
王爷有些疑惑道:
城围这么久,新鲜食材可不多了,怎么,你也想分你老子的火锅?
到底是什么意思?你为何一下子,又这般开心,胃口好了起来?
王爷双手揣着自己蟒袍的腰带,
道:
谢家那条老狗,可以看在谢玉安的面儿上,绝不会选择在静海城破前,像皇族禁军那般和乾军合流。
可以说,一切是为了儿子。
可你瞧瞧,
现在那条老狗,多拼命啊。
还能派人过来,明知道是往火中丢木柴,有去无回,可还是要让咱父子俩,听到这个响。
知道是什么原因么?
他……他想赢。
呵呵呵,不,不……
王爷压低了身子,
把脸凑到郑霖面前,
小声道:
他可不止想赢,
他啊,
还想着日后分咱火锅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