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接话道:
那就是乾楚他们,命不该绝了。
娘的,就不能是因为你郑凡废物么?
呵。
等回去后,我会把内阁继续扩大,自父皇开科举以来,科举入仕已经有些年头了,极大的填补了马踏门阀后的朝堂空白,在此之后,后任皇帝说不得就真得逐渐向乾国那般靠拢,皇帝和官员共治天下了。
这其实是在为太子铺路,让太子登基后,固然所面临的掣肘会比他老子和他爷爷要多,但局面,会更容易安抚和平稳住。
荒漠的事,也要再理一理,现在的那个年轻镇北王过分谨慎了一些,现在朝廷还是需要他再硬气一点的,至少,得把荒漠的死灰给进一步地压住,让朝廷好从容地腾出手来应对接下来的统一战争。
嗯。郑凡点点头。
不出意外,许文祖还能再在颖都太守位置上干个两年,等第三年时,我会把他调回京里,转入内阁。
一年时间熬一熬,两年以内,让他至少坐到次辅的位置上。
你觉得呢?
许文祖本身是有这个资格和能力的,最重要的是,许文祖和郑凡的关系极好。
你拿主意吧。
这不是我拿不拿主意的事,你姓郑的又不愿意和我一起殉死,我得安排好最坏情况下,我先走了,可你还活蹦乱跳的时局。
郑凡摇摇头,
道:
没这个必要的。
你安排得好与不好,等你两腿一蹬,我想干什么,压根就没人可以阻拦。
现如今,姬家的皇帝能够依靠大义,依靠老底子,在不爆发撕破脸的冲突时,于明面上形成对晋东平西王府的压制。
毕竟,晋东的地盘就这般大,人口就这般多。
可问题是,在镇北军衰落,靖南军早就和平西王眉来眼去的前提下,再算上晋东铁骑在大燕军神率领下的战力,最乐观的人,怕是也只对朝廷估算出个五五开的把握。
而一旦皇帝驾崩,换上新的年幼皇帝……
朝廷,真的就可以直接躺平了。
姓郑的,你就不能温柔一点?传业好歹喊了你一年的干爹。
这不是温柔不温柔的事,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行行行,行行行,直娘贼,当年父皇拔刺儿时,怎么就没把你给拔了,反倒是给我留下这大燕最大的一个刺头。
哈哈哈哈。王爷放声大笑。
不过,郑凡,说真的,我要是哪天真觉得自己快不行了,我会留下一道旨意,你就进京吧,帮传业稳定局面,当摄政王。
他们孤儿寡母的,我放心不下。
扯远了。
嗯,我这边说了,你这边呢,五年,五年时间里,你晋东能发展到什么程度?
十万可以随时抽调出来不影响驻防局面的铁骑,外加十万辅兵可以自带。
顿了顿,
郑凡又道;
粮草军需后勤,可以自给自足。
皇帝开始掐着指头算账,
道:
也就是说,若是五年后选择对楚开战的话,你丫的光战兵就能拉出来二十万?
这么算,是因为一旦决定先对楚动手的话,那么因为要调动大量的野人仆从兵,雪海关的驻军可以大半调出来,同时,镇南关、范城、奉新城等各地的驻军,都将抽出,全方位地对楚用兵。
简而言之,只要前头打赢了,家就完全不用担心了,所以,压根就不用守家,晋东兵马全部上牌桌。
差不离吧。郑凡点点头。
这是瞎子和四娘给出的预测,郑凡相信这两位。
而且,真到了打国战搏命时,晋东这套类似八旗制度的体制,近乎可以实现全民皆兵的状态。
二十万是正军,至于辅兵仆从兵,其实能够更多。
当然,这也是赌上一切了,一旦没打赢,不仅晋东自己的生态将面临崩盘,甚至可能导致这块要地四面局势上的糜烂。
还是你会弄。皇帝感慨道。
王爷不置可否。
这样算一算,兵马,是够用的。
王爷只得开口道:
大燕,从不缺兵马。
我懂我懂,我尽力,我尽力,放心吧,真到那时候,我就算把我身上的油炼出来,也会支援好你在前头打上富裕仗。
呵。
其实,五年的时间,也足以发生一些令咱们可以期待一下的变化了。
楚国那边,谢家的一枝独秀,看似很乖巧,但实则能真正乖巧到几时?
咱们一直不动手,一直积蓄着力量,他们内部,可能也会出问题。
那位楚国同行怕是很难受,继续对已经没落的贵族下死手嘛,怕他们真的彻底狗急跳墙,不下死手嘛,就只能继续拖着。
至于乾国那边,其实更值得期待了,你破了他的上京城,让那位官家威望已经大降了,再加上乾国百年的重文抑武,这几年又在我大燕的外力胁迫下大肆提升武人地位,很容易会出现失衡的局面。
相较而言,
一场三国大战结束后,
内部最团结最众志成城的,反而是我大燕。
挺过了最难的那一道关卡,
才懂得父皇给我留下的摊子虽然破是破了点,但真的稳。
嗯。
叫花鸡好了,
魏公公亲自帮忙撕开,
皇帝和王爷一边吃鸡一边继续聊了许久。
然后,
似乎是该聊的都聊完了,
连日头,
都开始偏西了,
彼此之间就这般静坐的时间,都超过了半个时辰。
皇帝忽然将面前的酒杯推翻,
说道;
姓郑的,老子交代了这么久的后事,你居然就这般认了,你大爷的,老子还这么年轻,老子才当上皇帝没两年,老子这辈子,真他娘的亏啊!
皇帝隐藏的情绪,终于爆发出来了。
这个情绪,自奉新城王府瞎子帮其检查龙体时初现雏形,雪海关城墙上被掀开,然后一路行进最终到这里,即将过望江归去时,彻底被引燃。
皇帝很悲哀的是,
他清楚,
等过了望江,不在姓郑的面前后,他根本就无法再去找第二个人去排解自己内心的这种情绪了。
连皇后,也不行。
王爷扭头,
看着脸色因愤怒而泛红的皇帝;
在父皇临死时,我就对父皇说过,我不会成为像他一样的皇帝,他是真的狠,我狠不起来,我对自己,也不够狠。
王爷很平静道:
我说过,可以治的。
开颅?我也说过,我不可能做这种治疗法子,再说了,五成成功的可能,太低了,实在是太低了。
哦。
然后呢?没了?皇帝问道。
你拒绝了。王爷回答道。
凭什么每次都是你矫情,我想要矫情一下时你都不愿意配合搭理我一下!
因为没功夫。郑凡说道。
没功夫?皇帝的脸,有些狰狞,老子都要走了,你跟我说没功夫?你这没良心的狗东西!
嗯。
郑凡点点头,
然后,
站起身,
一同站起来的不仅仅是身形,还有另外的一道气息。
与此同时,
近处的魏公公,远处的剑圣,马上抬起了头;
正在那儿吃着叫花鸡的樊力和薛三则立马瞪向了这里,一直默默喝酒宛若不沾染人间尘埃的阿铭也一下子晃出了酒杯中的酒水;
王爷起身后,
拍了拍蟒袍,
又大大咧咧地伸了个懒腰,
发出一声感叹:
说我没良心?
贱人,
老子忙,
还不是为了你?
这一刻,
平西王入四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