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子以及四娘都不在这里,否则听到皇帝的这番评价,估摸着都得竖起大拇指;
到底是管账做买卖出生、善于理财的皇帝,一下子就看透了宝钞的本质以及宝钞未来的结局。
他是皇帝,不能图一时之爽快,现在,张公公手下的那个衙门他还迟疑着,不愿意摆到明面上来,自然更不可能图眼前之利学晋东的平西王府发什么宝钞。
这玩意儿,自己在位时还好,能清醒地把持得住,但自己的儿子呢?自己的孙子呢?
后世人能忍受得了这种印钞的诱惑?
到时候就是整个财政局面的全面崩盘……
除非,他会用什么办法给它来兜底。
皇帝再次陷入了沉思。
一边刚刚被训斥的张公公闭嘴不言,
而不通财务的魏公公自然不可能发表什么意见。
罢了,朕亲写信去问他……问那位吧。
见皇帝停止了思考,准备起身离开,张公公只得硬着头皮再次开口道:
主子,还有一件事,未曾入密谍司折子里,而是民间风闻。
密谍司折子里,不包括民间风闻么?
闻风奏事,是御史的权力,但皇帝真正的耳朵和眼睛,是密谍司这种番子衙门。
主子,实乃干系太大,必须得由奴才来亲禀。
说。
主子,有传言说,平西王府那边打算铸造一批新钱币。
钱币?
以金银币为主。
这又算得了什么稀奇?
时下熔炼银子铸造元宝,本就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当年燕国门阀林立时,不少门阀世家就热衷此事,民间百姓里还有顺口溜,说谁家的银子成色好,谁家的银子黑心坏。
主子,您看。
张公公从袖口中取出一枚银币,银币上,刻着双头鹰。
主子,这枚银币据说是从晋东那里流出的,只不过现在份额很少,奴才已经派人再去求证了。
奴才也是斗胆,拿这未经确凿的事来禀报主子。
皇帝和平西王之间的关系,很是敏感;
任何企图挑拨离间的人,都得做好引火上身的准备,张公公这是明知山有虎,也算是赤胆忠心了。
毕竟,他已经没有了政治投机的必要了,就为了争宠整倒魏公公么?
皇帝将银币拿过来,在手中掂了掂。
仿的荒漠之西的钱币制式?
是,但比那边的,要更精细。张公公回禀道,且双头鹰,本就是平西王府的王旗制式。
呵。
皇帝不怒反笑,
所以,姓郑的到底有没有出征,难不成替我大燕出兵攻乾,破了上京的平西王爷是个假的?
他是怎么做到,一边本尊在外头领兵打仗,一边在家里地盘上操弄出这般多的花样的?
皇帝做梦都不可能想到,
这般多的花样,
纯粹是某个大了肚子的女人,在孕期时,实在是无聊,开始进行这方面的改革,纯粹是为了解闷儿。
至于说等男人回来,是否会因这些事而对她发怒;
呵,
且不说那位王爷对这类事儿完全不上心,很多只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就说她只要摸一摸自己的肚子,
瞪他一眼,
怕就算是她将王府房子点了,王爷非但不会生气,还会在旁边递柴火。
主子……
朕,会亲自写信问他。
皇帝不以为意地将银币捏在手中,摆摆手,
朕去看看皇后。
摆驾!
皇帝来到了皇后这里,皇后此时倒是没在菜圃里忙活,而是正在做着女红。
虽说皇子和公主都不可能缺衣服穿,但作为母亲,有这个条件也有这份显适,总得给孩子做点儿穿穿,意思一下也是要的。
再者,自己的长子不在身边,这些东西,更是一种思念的寄托。
皇后,水放好了么?
陛下,这才是上午啊?
朕想泡了。
臣妾这就去命人准备。
皇后的宫苑里,最近新修建了一座汤池,姬传业来信说,他和天天哥哥经常一起泡汤,那姓郑的,更是几乎每天都泡。
没多久,
皇帝就赤条条地泡入了汤池之中,
皇后穿着一件薄衫进来伺候。
自打得知平西王爷大捷之后,陛下身上的担子似乎就卸下来了呢。皇后笑道。
皇帝点点头,
一边继续把玩着那枚银币一边感慨道:
既然乾楚安稳了,接下来,就是与民更始了。
这百姓需要休养生息,国家需要休养生息,
朕,
也是需要的。
陛下必然万岁长命的。
这些大臣们喊的话,你我之间就不要说了,自古以来,可曾真正见到万岁不灭之人?
臣妾说错话了,请陛下责罚。
皇后也没入汤池之中,和皇帝抱在了一起。
皇帝伸手轻轻提起皇后的下巴,
小夫妻二人彼此之间都心领神会地进入到了那种情调培育的阶段;
朕呐,得养好这身子,可不能累坏了,朕不求活得比那姓郑的长,姓郑的好歹是个武夫高手,又素来注重养生,朕怕是比不过了。
但朕至少得把那姓郑的多熬一会儿,至少得朕走了时,姓郑的,年岁也大了。
这是为何呢陛下?皇后的呼吸开始急促。
朕要那姓郑的就算是入京了,身子也不经用了,哈哈哈哈。
陛下,陛下怎能说出这种话,还是一国之君呢,羞不羞,羞不羞,不理你了!
哎哎哎。
二人虽是天家夫妻,但私下里时,更享受这种民间夫妻的彪悍,对那些礼数什么的,压根不在乎的。
皇帝在汤池里自后头一把抱住皇后,
道:
媳妇儿,眼瞅着姓郑的俩王妃都快生了,咱得抓紧了啊,可别让姓郑的后发超过了咱,来,再给朕生一个。
陛下,这也要比的么?
怎么不比?
可不公平啊。
不公平?
平西王爷可是有三个王妃,而陛下您,就两个。
言外之意,就是皇后在劝皇帝选秀。
皇帝也不知道是没听出来这意思还是听出来了故意没接这一茬,
反而高声道:
这才能显得朕的能耐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