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谣言这种东西,看你怎么用,任何事情,都是有两面性的,好人妻的名声,固然让平西王爷感到困扰,但其他的一些谣言,却能够让其形象,变得无比高大。
至少,此时这位督司,是压根就没有调转马头来一场擒贼先擒王或者鱼死网破的决心。
可奈何,
貔貅的速度,还是太给力了。
当距离再度拉近到一定程度后,明牙督司身旁的一些忠诚的勇士,抱着一种必死的心态,帮自家头人阻截。
貔貅在此时发挥到了极致,身形一跃,竟然越过了他们的头顶,而这时,又有几名勇士张弓搭箭。
嗡!
阿铭以一种极快的速度上前,吃了这一箭。
紧接着,
龙渊呼啸,将一侧另外两个张弓的北羌骑士斩翻下马。
一来二去之间,短暂的瞬间交锋,王爷和明牙督司之间的距离,拉得越来越近了。
可能,
即使是郑凡本人都没料到,竟然打着打着,能出现这种王对王的局面。
起初,是郑凡自己上了点头。
但那之后,
其实是貔貅终于获得了一次战场厮杀中酣畅淋漓的机会,所以,它完成了属于自己的爆发!
这会儿,
再去催动胯下这憨货降低速度,已经不合时宜了。
目标,
就在眼前,
平日里再苟,关键时刻,郑凡也从未含糊,只能在心里,祈祷一下那位北羌人的首领,不是什么大高手。
毕竟,先前出手之后,阿铭和剑圣,实则已经落到了后头,至于徐闯,这货老早就跟不上了。
明牙督司实则已经被后方追击而来的那位平西王爷给彻底吓住了,根本就没有回头一击的想法。
他现在只想着往前跑,前方,还有一支禁军可以接应自己,他们应该可以拦截住燕人。
吼!
貔貅这次是真的不惜一切了,其身上开始喷出淡淡的血雾,这是气血喷发的表现,以此方式,获得了速度上的进一步加成。
每个貔貅心里,都有一个梦。
作为曾和前辈,也就是靖南王那尊貔貅交流过的郑貔貅,他也幻想着能和那位同族一样,刀山火海,千军万马,载着自己的主人,一往无前!
可惜,以前一直没这个机会,这次,得抓住!
郑凡感受到了胯下坐骑的再度加速,
当即压紧了手中的旗杆,
砰!
旗杆宛若马槊一般,直接将明牙督司从战马上挑翻了下来。
貔貅在奔驰过去时,一只蹄子还对着落地的明牙督司踩了下去。
砰!
这一蹄,踩得可谓是结结实实,震裂了明牙督司的五脏六腑。
随即,
貔貅一个甩尾,前蹄抓地,后蹄扬起,强行止住身形之下,平西王爷差点没被它直接甩出去。
但这货仍不满足,止住身形前,又来了一次后蹄撑地,前蹄扬起,发出一声震耳的咆哮,还强行上半身滞空了一小会儿,打了个定格。
郑凡翻身下来,
抽出了乌崖,
走向了躺在地上已经无法动弹的明牙督司;
为……为什么……
本王要逃。
那你……逃呀………我没……拦着你……逃啊……
明牙督司显得很是委屈,哪怕此时他说话很是费力,但依旧迫切地想要将这股委屈趁着临死之前给表现出来。
这就是本王的逃。
和你理解的方式,不一样而已。
噗!
乌崖切入了明牙督司的脖颈,这位自信满满的北羌部族头人,在被乾人召唤进来助阵时,可谓春风得意;
只可惜,乾人的赏银和官爵,真不是那么好拿的。或者说,一直以来习惯做冤大头乾人,在这笔买卖上,当真是占了天大的便宜。
王爷将明牙督司的首级拿起,
插在了旗杆上,
翻身重新回到了貔貅背上;
前方不远处,出现了一支乾军的身影,李相公怕北羌人不听吩咐或者出什么纰漏,将一支禁军,调派到了这里。
可能,连对面这支禁军的主将都没料到,自家,居然这般快这般直接地,就派上了用场。
平西王举起插着首级的旗杆,安静地立在那里。
四周,伴随着明牙督司的身死,北羌骑兵,彻底崩散。
兄弟……送我一程……
一边的袍泽,没有流泪,很是平静地将刀刺入脖颈。
谢……了……
战场上,陷入了一种安静;
战死者,根本来不及收尸;
轻伤者,重新翻身上马;
重伤者,被自家袍泽亲自送上最后一程。
渐渐的,
自王旗后方,再度聚集起了一片黑甲的骑士。
人很疲惫,
战马也很疲惫,
但前方,仍有拦路的敌军。
已经没有时间休整,没有空档喘息,更没可能再去慢慢地和前方的乾军去纠缠与试探。
自后方,自两翼,不用想都清楚,正有茫茫的乾军正在不惜一切地快速包抄过来。
郑凡没有去数,自己身边,还剩下多少骑士;
他清楚,待会儿还会倒下,更多的人。
并不是说此时的清数就没了意义,而是多少在心底,有些不忍。
看似自己单枪匹马一举格杀了对方主将,但实则九成九的功劳,在于先前靖南军骑士们的舍身忘死直接将北羌骑兵打崩。
自个儿,只是小小的锦上添花了一下。
也就在这时,
在自己没有下令的前提下,
一队队靖南军骑士,主动地策马绕过了自己,来到了自己身前,重新列阵。
他们,
将自己放置在了最后。
在经过自己身边时,他们会偷偷地看自己,脸上挂着的,是谨小慎微的笑容,是恭敬,是尊崇,是敬畏,
还有一点点的……骄傲。
一切的一切,都是无声的,可这种无声之中,却又有着一种难以承受之重。
郑凡本能地想要到前头去,
但却硬生生地止住了。
近年来,不知道多少次开战时,他总是留在后头,他对身边人也从不遮掩自己的贪生怕死。
但再胆小如鼠的人,身处于某种特定氛围时,也是能够一腔热血上头的。
但这一次,他是被迫的。
被迫的原因,
是怕辜负。
很难用言语来形容此时的这种感觉,这不是顺风战,也不是鏖战和苦战,而是与时间赛跑的求生之战,更是绝大部分人的……赴死之战。
昨日夜里,
近万甲士跪伏于地,
敲击着胸口喊出:
愿为王爷效死!
眼下,
他们继续坚定地践行着自己的誓言。
是的,
誓言。
……
本王问你,你觉得这面旗,如何?
很喜欢,很好看。
平野伯,去给本王,将那面旗,举起来。
立誓。
你手中的这面旗,不能变。
我,郑凡,在此立誓,此生只立大燕龙旗之下,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
满脸是血的陈远,已经在先前的冲阵之中,被削去了半截胳膊。
此时的他,
用独臂再度架起了马槊,
喊道:
靖南军都有!
所有骑士用兵刃敲击着自己的甲胄,发出整齐的铿锵之音,这是战场上,最为刺耳的肃杀之象。
陈阳再度吼道:
为王爷,开路!
虎!
虎!
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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