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培骆点点头,
习惯了。
少顷,
外面传来了通报。
林荣部派来一个人,张煌部也派来一个人,大河镇的左路军也派来一个人。
按照楚地的规矩,一场大战之后,若是有贵族被俘虏,那么,得先让贵族家里人来验货。
确认是否幸存,确认是否全须全尾;
接下来,才会走流程,是用金银赎买还是在其他地方上选择退让,以换取自家贵族的归来。
本来,
这是燕楚之战,双方早就杀红了眼了,哪里来得那么多的规矩?谁又愿意跟你讲这些规矩?
但郑伯爷还是哨骑去跟这三部打了个招呼,
嘚,
先别急着动手,
你们家少主被我生擒了,来瞅瞅吧。
规矩这东西,
说白了,
当你有凌驾于规矩之上的实力后,
对你有利时,它是规矩;
对你不利时,她就是个屁。
那三支兵马派来的人,应该是真正的心腹,甚至按照楚人喜欢豢养死士的传统,应该是真正的死士。
当然了,郑伯爷身边的亲卫,其实也和死士差不多了。
这类人,不怕死,也很难在短时间内被收买,平时又基本待在主将身边,见过大人物,所以由他们来验货,最为稳妥。
郑伯爷这边和屈培骆还在吃着饭,
那边,三个人就进来了,进来后,都跪伏在了地上,然后抬起头,看着屈培骆。
随后,
三个人分别和屈培骆说话,看似是问候,但里头也有着机锋。
屈培骆都很正常地应答了。
随后,
取下了自己身上的印信,手写了三封简单的信,用了印,交由郑伯爷看过后,才分入三人手中。
这三人马上离开,回去汇报各自主将了。
屈培骆一边喝着鱼汤一边道:
伯爷下一步打算怎么做?
你那三支人马,能收服不?郑伯爷也不客气,之所以留着屈培骆,还不正是因为那三支兵马。
屈培骆笑了笑,
道:
大河镇上的左路军是个什么情况,可能伯爷您比我更为清楚。张煌,是我的嫡系,他会听我的号令的,至于林荣,他不好说,但他应该不会与我为敌。
这么一算,左路军加上张煌部的先锋军,合计,也能有一万出头的伪楚军了。
想好了?郑伯爷问道。
屈培骆点点头,道:既然怕死,还有什么好多想的?
前几年南下乾国时,有个乾国第二剑,叫袁振兴,于汴河对岸持剑一人拦我铁骑,被我射死在了对岸。
他的那个徒弟,我收留了。
我对她说,
只有好好活着,好好修行,以后才能有机会也有那个本事,杀了我。
屈培骆微微有些惊讶,道:
伯爷让我也一样?
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连死都不怕,还怕活着么?
活着,多好啊。
屈培骆微笑点头。
一顿餐食吃完后,四娘又上了一些水果和糕点。
郑伯爷和屈培骆坐在一起,随意地吃着。
少顷,
四娘道:
主上,奴婢累了。
郑伯爷点点头,
道:
那就下去歇着吧。
待得四娘走出帐篷后,屈培骆开口道;伯爷军帐里,居然带着女人。
我打赢了你,就算是带十个龟公在军帐里,也是不拘一格自带风流。
屈培骆叹了口气,
道:
伯爷是真不想我活了。
呵呵,不急,慢慢也就习惯了。
没多久,
外面就传来了通禀声。
林荣部开始前压,
张煌部开始前压,
就是驻扎在大河镇的左路军,在此时竟然也跟着一起前压。
这不是要开战,
而是这三路兵马的主将,他们要亲自聆听屈培骆的指示。
因为,他们不可能自己来到燕军大帐中来面对面地谈话。
本伯去外面看看,你再坐会儿。
伯爷请便。
郑伯爷离开了军帐。
军帐内,
屈培骆的目光沉了下去,他伸手捡起桌上的一颗葡萄,送入口中,缓缓咀嚼着。
随即,
他拍拍手,
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未曾褪去的甲胄。
他清楚,
很快,
这位燕人伯爷就要将自己带到双方军阵前,由自己喊话,让林荣、张煌和左路军投降了。
但……
屈培骆深吸一口气,
林荣部、张煌部,后撤入京畿,寻王上拱卫行驾!
至于左路军,随他们去吧,但不管怎么样,左路军内,起码有一半是不会愿意投敌的。
张煌部会对自己言听计从,林荣有着自己的底线,
但只要自己喊出让他们撤军拱卫行驾,
这两支兵马就绝不会落入燕人手中。
屈培骆闭上眼,
他已经想得很清楚了,
这是自己现在身为被俘的屈氏嫡长子,所能做的最后一点事情了。
臣服于你的脚下?
做梦。
屈培骆走出军帐,门口,站着阿铭和薛三。
屈氏少主继续往外走,
却忽然感到脑袋一晕,整个人昏厥倒地。
薛三忙招呼阿铭道;
快点,麻利点!
………
悠悠然醒来,
屈培骆却发现自己被绑坐在一匹战马上,而在其身侧,则站着一个铁塔般的大汉,左臂环抱着他。
低下头一看,
发现自己身上原本的甲胄已经换成了普通燕军的甲胄。
四周,
是燕军士卒的军阵,他们明显有些疲惫,但士气,却依旧旺盛,可以看出满满的求战欲。
而对面,
屈培骆一眼扫过去,就能看见林荣部和张煌部的旗帜,更远处,应该是西路军的旗帜,那名叛变的副将,叫韩旭。
双方大军重新列阵,
各自主将开始上前,到一定距离后,停下了。
而这时,
自燕军军阵中,出现一名屈培骆打马而出,
他策马自林荣、张煌以及韩旭前方过去,
大喊道:
屈氏自今日起易帜,归降大燕!!!
屈培骆见状,
瞪大了眼睛。
那个身穿着自己甲胄的自己,仿佛是他在照镜子一般,从模样到声音再到气质,连他这个本尊一时间都有些恍惚。
而这时,
前方,
郑伯爷和剑圣分别骑着马缓缓至此,
郑凡看着屈培骆,
伸手,
轻轻点了点自己的额头,
道;
这次,本伯可是长记性了。
上一次是那位姓石的柱国,
那时自己刚磕了药,结果有些毛躁,被人给恶心了一把。
这一次,
有四娘这个易容大师在,怎么可能再给你屈培骆机会?
屈培骆开口道;
伯爷,好手段。
郑伯爷点点头,
道:
不管是不是你,你其实已经降燕了。
屈培骆闭上了眼。
郑伯爷策马上前,和屈培骆拉近了距离,伸手,在他脸上轻轻拍了拍。
屈培骆睁开眼,看着郑伯爷,目光中,带着愤怒,这种举动,已经超出了言语上的侮辱,一般是上位者对兔爷做的行止。
现在,你还想死不要,想死的话,说句话,我马上可以送你上路见你父亲。
屈培骆沉默了。
最终,
他洒然一笑,
道;
想死不想死又………
好!
在其说出想死时,
边上,樊力的斧头已经举起,对着屈培骆的头颅就直接砍了下来。
嗡!
铿锵!
龙渊出鞘,拦下了斧头。
金铁碰撞之音,让樊力手臂发麻,斧头落下。
而剑和斧头碰撞的区域,就在屈培骆的脑门前,一时间,他被震得脑子嗡嗡作响,耳朵里,也流出了鲜血。
阿力,下次听话得听完。
樊力一边揉着自己的手腕一边点头道:
好嘞,主上。
屈培骆甩了甩脑袋,
一时间,
又是笑,又是哭,
然后,
他还想嘶吼,
但在其第一个音节喊出来时,
就被樊力一记手刀砸中了后脖颈,整个人再度晕厥了过去。
嗯,这次不错。
郑伯爷表扬了一下樊力。
一侧,剑圣则开口问道:接下来,要往哪里走,还退入大泽?
郑伯爷伸手,
指向北方,
道:
玩泥巴什么时候都可以玩,想抓大泽的妖兽,以后,有的是机会。
算算日子,
王爷的大军应该已经开拔了,
所以,
咱不逃了,也不退了,
调头向北,
打他楚人的后路,为王爷开路!
樊力闻言,激动地喊道:
捅他腚眼儿去,乌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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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儿个精神头不济,有些写不动,不过这章也6k字了,还勉强可以,还是不敢熬夜了,怕作息再崩,好不容易调整过来正常了一些,得好好维护。
晚安,抱紧大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