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的人眼力甚好,看了片刻,道:回主事,就是他。
中年男子道:我记得大福号路贴上,写明他是一个天夏人?
身旁人老实道:石栋梁是这么记的。
中年男子凝视着夭螈上方的人影,道:稍候你记着多盯着点,别让神尉军的人乱来。
身旁人道:主事放心。
张御看着这三艘船缓缓接近,来到礁岛附近后,就有一个人从船头一跃而下,朝着他这边渡海飞来。
他眼力胜过常人,能够看得出来,这人脚下实际是有水浪承托着的,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凌空飞遁。
再观察了一下这个人的穿着,胜疆衣、且良飞翅冠、尘香袋、踏山靴,这些都是神尉军的标志性服饰。
来人很快来到了近处,先是绕着夭螈庞大的体躯转了一圈,这才足尖虚点水浪,缓缓升至高处,飘悬在那里,负手看着张御,道:我是东庭都护府治下,神尉军队率乔盏,这头夭螈怎么死的?
张御平视过去,道:是我所杀。
乔盏盯着他看了许久,目光挪到他手边的夏剑上,道:你的剑,拿给我看一下。
张御不卑不亢道:乔队率见谅,师长教诲,剑乃性命交托之物,须臾不能离身。
乔盏深深看了他一眼,身躯一转,就往战船上回返。
没多久,就见一艘小舟从战船被放了下来,划桨行驶到了礁岸边,一个役从打扮的健硕中年人走了上来,他朝着张御作揖道:是张少郎么?在下明乙,石船长特意关照我来接应少郎。
张御合手一礼,道:有劳费心了。
明乙赶忙道:哪里,哪里,少郎言重了,还请先上舟来吧,船上有一位贵人想要见你呢。
乔盏踏浪回到了主船上,正要回到舱房,一个身形矫健的英俊年轻人挡在了面前,他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芒,道:队率,这一头夭螈可是一个大功劳,只要杀掉碍事的人……
乔盏皱了皱眉,警告他道:苏匡,别多事,现在可是都护府士议期间,不知多少双眼睛看着我们,我不准你乱来。
苏匡无所谓道:可他只有一个人,这里又是海上,杀掉了谁又能知道?
乔盏冷冷道:船上可不止一个人。
那就都杀掉好了。苏匡像说着一件无比普通的事,同时往外走去,队率要是觉得麻烦,那就由我来做。
乔盏伸手一把将他推了回去,沉喝道:你给我冷静些,普通人可干不掉灵性生物,而且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没有背景?
那又怎么样?苏匡双臂张开,脸上带着一丝扭曲的狂态,道:在东廷都护府,谁又会为了一个死人来和我们神尉军作对?
乔盏沉声道:这次赵相乘也跟来了,他身边不会没人保护,你想让他抓到我们的把柄么?到时我饶得了你,几位军候也饶不了你!
苏匡目光闪烁了几次,最后像是放弃了,道:好吧,这次就听你的。转身走了几步后,他忽然像想起什么,回头咧嘴一笑,道:队率,我看得出来,你也想这么做,何必忍得那么辛苦,顺从自己的心意多好?
乔盏看着他离去,一直沉默着。
他承认,苏匡提议的时候,他最初也有些蠢蠢欲动,但是又被克制了下去。他毕竟是正经考入到神尉军中的,有着自己的操守,与苏匡这类人是不同的。
他对着空无一人的间舱自语道:你不明白,每个人都要有自己的坚持,屈从于力量,只会被力量所驾驭。说完这句话后,他就离开了这里。
在他走后,间舱里阴影蠕动了一下,苏匡从中走了出来,他双手环抱倚在舱壁上,摸着下巴,像在琢磨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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