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莺搀扶着自家老板找到了附近的一条小溪,溪水还算干净,莺莺拿着毛巾很细心地给自家老板擦拭着脸上的血渍。
擦拭好了后,周泽仰面,干脆在溪水边躺了下来。
先前两股记忆交错碰撞的痛苦感现在已经慢慢退去了,他并没有和安律师他们说自己昨晚遭遇了什么。
有些事儿,连他自己都不愿意去再回忆,况且,那种匪夷所思的事情,哪怕说出来,也很难得到什么有用的反馈。
莺莺把毛巾认真清洗了之后,再打湿,轻轻地擦着老板的额头,希望这样能让老板舒服一点。
刚刚老板痛苦的模样,真的是心疼死莺莺了,其实,很多时候,莺莺真的没什么其他的所求;
她不用化妆品,因为她永远不会老,她的眼角也从不会出现鱼尾纹;
她不用买珠宝,因为她的陪葬品很多,也不用担心赝品每天可以随便佩戴;
她不用吃山珍海味,大部分时候,她都不需要进食,只是现在偶尔吃一点罢了;
她最大的希望,其实就是老板能每天喝着自己亲手泡的咖啡,然后和自己一起入眠。
先前,周泽之所以骂赢勾渣男,也就相当于打个电话给赢勾,看看赢勾在不在家。
同时,也印证一下自己是否真的回来了,自己是否是自己了。
得到赢勾的反馈后,周泽心里才终于卸了一块大石头。
讲真,那种一觉醒来自己成为自己的分身的感觉,真的太煎熬也太痛苦了,这种绝望,仿佛是自己在顷刻间就被整个世界给抛弃。
周泽还算好的,虽说平时懒散一些,但到底是历练出来了,换做其他人,可能不死也早已经崩溃了。
我……不……知……道……
其他人可以不说,但对赢勾,则没什么好隐瞒的。
只是,当周泽在心里把昨晚的事说了之后,
赢勾的反馈,
却一点都不赢勾。
他说,他不知道。
话语中,带着一抹清晰可察的怒气。
自家看门狗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分出了一部分灵魂出去,而他这个当主人的,却毫无所觉。
打狗还得看主人呢,而赢勾,最看重的,其实不是他的命,而是他的威严,通俗点来讲,就是好面子。
昨晚,是我的分身么?
周泽问道。
是…………吧…………
所以,真的无怪乎獬豸要陷入长久的沉睡,且被赢勾称为那种活法,已经不算原本意义上的活着了。
周泽只是拥有了一具分身,就已经这般痛苦,獬豸的分身更是无数,相当于是把自己一个人稀释了无数份,还能保留几分自我?
当然了,也就只有这样,才能淡漠掉自我的意识,全身心地投入到法的怀抱,从而,成功地把自己的生命层次进行了升华。
是因为我按照你所说的,做过一个模型,所以和那个墓室产生了联系么?
但不应该啊,自己做的是莺莺的模型,并没有做自己的。
且最重要的是,庚辰说过,他进来时,看见水池里浮浮沉沉着的,是自己上辈子的身躯。
暂……时……封……存……吧……
听到这句话,周泽很是意外。
毕竟,
以赢勾的性格,他似乎从不会做这种主动退避的动作,所谓的暂时封存以待后续,无非是绕开这个难啃骨头的自我安慰罢了。
赢勾应该做的是,
直娘贼!
快,
放俺出来,
俺去砸了那个劳什子的古墓!
而不是在发怒的时候,选择退却。
直觉告诉周泽,赢勾似乎察觉和发现了什么,但他却没有想和自己说的意思。
行。
周泽也不想继续在这古墓上纠缠了,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是一回生二回熟。
要是继续逗留在这里,再体验一遍融化的感觉,周老板真觉得自己会发疯的。
对这件事,周泽也罕见地没有去选择对赢勾刨根问底。
但忽然间,周泽想到了一个可能,用这种方式,能不能学獬豸那般,躲避掉轩辕剑的咔嚓?
重新造就出一个赢勾,让那个人去替死?
天……真……了……
赢勾能听到周泽的心声,直接对周泽刚才的想法进行了评价。
獬豸是以无数载以来的自我湮灭才得以成功,
末代则是拿自初代开始府君一脉的道统和积攒为基础且找了个菩萨为替死鬼才得以走出来,
若是凭一个古墓就能轻轻松松地过关,
这也太瞧不起黄帝了。
梦想总是要有的,话说,你咔嚓掉了,我是不是也得死了?
你……可……以……活……
那多不好意思。
你……活……吧……
周泽深吸一口气,忽然觉得此时的氛围莫名的有点煽情,正当他准备说点什么冲淡掉这种氛围时:
西……侧……
赢勾的声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