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老道他到底怎么了?
许清朗站在茶几前,看着躺在沙发上的周泽。
周泽放下了手中的报纸,
道:
胃癌晚期。
许清朗脸上露出了一抹不可思议的神情,摊了摊手,道:
你是在开玩笑么?
周泽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道:
很多人和你一样,得知身边的谁得了癌症时都会觉得是在开玩笑。
但事实上,用心去找找,身边得癌症的人,绝对不会少。
那怎么办?
我找过他了,他给我的感觉,是他觉得自己活够了,似乎死了也挺不错的。
我觉得他现在已经开始策划筹备自己的葬礼了,
毕竟当了这么多年的白事儿先生,以前都是帮别人操办,这次终于可以轮到自己了。
就这么让老道死了?
我觉得,这个世界上最残酷的两个刑罚,一个是让人死,另一个,就是让人死都别想死。
周泽耸了耸肩,继续道:
他自己都看破了,我能有什么办法?
我们是有别的办法的,不是么?让他变成僵尸,或者…………
他这阵子好像有点神经衰弱,估计做梦都想着早点死了干脆,好下去找他的祖先去打架去。
周泽从沙发上站起身,背过身,
好在,他愿意接受治疗,他愿意接受自己正常的生老病死这个过程,但还是不愿意突然间因为一场意外而嘎屁的。
其实,可以像当初我们对老张时那样,把他变成鬼差。
周老板闻言,
笑了笑,
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我可没这么大的脸。
所以,我现在,能做点什么?
不得不说,老许这个人还是挺重感情的,在书店里,他其实是最洒脱的一个,却也是最有温情的一个。
这阵子提高一下伙食吧,多做点儿好吃的。
你确定?
但也注意个度,别总每天燕窝海参什么的,伙食费是走书店账上的,我怕万一把我吃痛了,我会巴不得他早点死。
说实话,在这件事上,你也能开玩笑,真的让我挺意外的。
不就是个死么?谁不是个死人呢?
许清朗忽然觉得周泽说得很有道理,
谁没死过?
这事,就没别的转机了么?
就算以最坏情况,老道再活个几个月也没问题,又不是今晚就直接结束生命,看开点。
周泽平伸手拍了拍许清朗的肩膀。
我总觉得,我们既然是他现在这个世上关系最亲近的人,我们应该做点…………
第一,我们不是;
第二,可能,有人已经在做了。
这是什么意思?
老许啊,你知道么,如果有时候,你爹妈,你长辈,愿意骂你的话,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们还在乎你。
啪!
周泽打了个响指,
点点头,
是啊,意味着他们还在乎你,哪怕你再败家。
我听不明白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我能感觉到,事情,似乎没那么糟。
看开点,每天都有死人进咱们书店,又都是你准备的吃的,不是早该习惯了么?
你的意思是,殡仪馆的工作人员每天烧尸体,等轮到烧自己亲人时,就可以无动于衷了?
算了,我去买菜了,他喜欢吃陕西口味的菜。
你可悠着点儿,人又不是马上死,别给他整得死之前家乡菜都给吃吐了。
许清朗走了。
周泽又走到沙发边,躺了下来。
呵,败家子。
败…………家…………子…………
周老板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伸手在茶几上敲了敲,
道:
合着你还有脸笑话别人败家?
………………
来来来,吃饭啦,吃饭啦,一人一份,我特意配好了的。
芳芳推着小车走了进来。
从最里头的勾薪开始,
一人一份盒饭,
虽说,
每天只有勾薪会把那一份饭吃完,
但芳芳还是会特意准备四份。
吃不吃随你们,
反正钱照收。
这一盒饭,卖的可比高铁上贵多了。
勾薪照常,先喝了彼岸花口服液,然后大快朵颐!
吃得那叫一个真香;
他隔壁床铺位置的庆则是睁开了眼,
就这么看着他吃。
我说,你真的不吃么?这身子骨不吃的话,得坏掉了吧?
勾薪一边吞咽一边问道。
庆不理会他。
勾薪也习惯了,反正他有个人可以听自己讲话,已经心满意足了,还要啥自行车呀?
还是说,你们这些大佬,可以和那些妖一样,吸收日月之精华,可以做到辟谷了?
庆依旧不说话,目光平静。
我说,大佬,您这伤养了也老长一段时间了,真就打算一直这样跟我在一起用爱发电?
反正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勾薪这阵子可没少撺掇庆去搞点事情,
他自己是没这个胆量了,
但并不介意推波助澜一下下。
庆还是没反应。
勾薪努了努嘴,继续吃自己的饭。
这时,
病房的门被推开了,
老道走了进来。
勾薪吓得手一哆嗦,手中的饭盒差点摔到床上。
庆在此时也闭上了眼,
睫毛轻轻地颤抖。
可能,勾薪对老道,只是单纯地那种对未知玄学的畏惧;
而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