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开了屋门,走了出去,关上。
等后半夜两个女人醒来后,估计会惊愕地发现,家里像请了保洁。
他坐电梯,下楼,重新走到了街面上。
小石桥只能算是通城的一个交通枢纽,车流量很大,但人气可真的不怎么样。
他一个人坐在花圃边缘位置,
刚坐下没多久,
就又开始重重地咳嗽起来,
咳得撕心裂肺,
却咳得格外过瘾!
痛快,
舒服,
惬意!
咳嗽结束后,
他扬起头,
享受着这种放肆后的酣畅余韵,
他的双手情不自禁地举起,
只可惜此时他的头顶,是漆黑一片,今晚天气不好,云比较厚,没有星空给他去拥抱。
但他已经觉得这样挺好。
地狱的天空也是这般,没有星星,以前倒是有一轮血月高挂,但半年前开始,那轮月亮也变小了许多。
少顷,
放下双臂,
垂着头,
看着脚下的枯叶。
冬天,对于这块地方来说,意味着萧索。
只是,无论阳间再怎么萧索,也比地狱丰富多彩得多。
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了马路对边,
车窗慢慢地被摇下。
安律师手里夹着烟,目视前方。
两个人,隔着一条宽大的马路,没有去看对方,视线没有交接,但都清楚彼此的存在。
密集的车流在二人之间的马路上不停地穿梭着,
车灯尾气,
不停地在这里夜晚的宁静中肆虐。
安律师张了张嘴,打了个呵欠,推开车门,走了下来。
没有红绿灯,没有人行道,安律师一边走一边看,大概花了三分钟的时间,他才从马路那头走到了马路这头。
他缓缓地抬起头,
看着面前离着自己越来越近的安律师。
他来通城,是因为他在这里,他想来看看他,他想他,顺便,想叙叙旧,看他过得好不好。
如果他过得不好,就陪他喝喝酒聊聊开解开解;
如果他过得很好,那就直接杀了他。
口罩男笑了,
也是啊,
眼前的这位,
无论在哪里,
应该都能过得很好吧。
安律师走到口罩男面前,拿出烟,道:
哥们儿,借个火。
口罩男伸手摸了摸口袋,取出了一个打火机,等安律师接过去之后,口罩男开口道:
哥们儿,借个安。
呵呵。
安律师点了烟,在口罩男身边坐了下来,吐出一口烟圈后,安律师开口道:
如果不是问了老陈皮,我都不晓得这次你居然也上来了。
前些年,安律师没遇到周泽之前,做了不少地狱走私生意,也积累了不少人脉,想要打探一些消息,还是容易的。
除非,
这帮人上来后彻底销声匿迹,和以前完全切断了联系,但这不可能。
他们不是恶鬼,他们是叛逃者,还拿捏着官差的腔调,这就使得他们哪怕没必要,也一定要表现出一些标新立异的感觉。
是我让老陈皮说的,我怕你找不到我。
口罩男解释道。
我说,都这么多年过去了,还记仇呐?
安律师没好气地继续道:
你就不能大气点?
口罩男又开始咳嗽了,
只是这次没咳嗽多久,
反问道:
这话,似乎是应该由我来说比较合适。
安律师抿了抿嘴唇,道:
我过得很好。
我看出来了。
我知道你看出来了。
那……呵。
是啊,我就是要故意说出来气气你。
安不起。
嗯?
你会死的,你现在,太弱了。
啧啧。
安律师仰起头,怅然道: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没变啊。
没变什么?
还是那么蠢,没变聪明啊。当初我和你约好了单挑解决,但我还是把冯四儿他们带着把你一顿往死里揍,
要不是你丫的傀儡用得好,当时可能就已经魂飞魄散了吧。
呵,看来,你也没变。
不,不一样啊。
安律师摇摇头,道:
这次,我真的是一个人来的。
安律师无奈地把手机丢进了一旁的花圃,
上面微信有最新的消息提示:
堵车严重,估计要晚到十分钟。
安律师几乎泪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