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进看守所的那个。周泽回答道。
想聊什么?
我今天还想进去,可以么?
你愿意坦白你的罪行?
我没有罪行。周泽重复道。
呵。
周泽耐着性子,道:实话说吧,我是一个作家,昨晚在看守所待着让我觉得自己很有灵感,我希望…………
嘟嘟嘟………………
对面挂断了电话。
周老板对着手机看了看,忽然感到一种茫然。
再看看外面在哼哧哼哧打扫街道的老道,竟然有一种报应来得这么快的感觉。
周泽只能再拨打电话回去,对方又接了电话,只不过这次电话那头没有先说话。
我想回看守所,我有我的理由,虽然我知道这个要求有点不…………
哗啦啦…………哗啦啦………………哗啦啦………………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阵声响,
熟悉的声响,
但因为隔着电话传来的,所以那声音有一点点的失真,但周泽可以确定的是,声音是从那边传来的。
你继续说啊。张燕丰像是点了一根烟,见周泽不说话了,催促了一声。
你最近有没有失眠多梦,体虚发汗,腰腿疼痛这类的?
呵。
对面似乎又准备挂电话了。
你有没有梦见自己脚上有镣铐。周泽问道。
对方愣住了,
没有挂电话,
似乎这句话戳中了对方的某个心结,
少顷,
电话那头传来了回应:
你来局里找我,我在办公室。
………………
周泽出现在张燕丰办公室里时,已经是晚上了,张燕丰正坐在办公桌后面吃着从食堂打来的饭菜,一边狼吞虎咽一边看着面前的卷宗。
当周泽进来时,他把饭菜和卷宗先推开到一边,看着周泽。
我想听听关于脚链的事情。
我觉得在这个环境下,在这个地方,而你又穿着警服的时候,和你说这种封建迷信的事情有点不合适。
可以,我下班了。
一刻钟后,换了便服的张燕丰和周泽一起走出了警局,两个人走到了警局斜对面的一个小公园里,找了条长椅,坐了下来。
你现在可以不把我当作一个警察,就当作一个普通人,我们来聊聊天。张燕丰还主动递给了周泽一根烟。
二人的关系转变得很快,
在之前,
周泽在铁栏杆里头,他在外头,
而现在,
大家似乎都变成了朋友,
狱友嘛。
周泽手里拿着一面小镜子,上面还贴着老道的符纸,然后把镜子放在了张燕丰的脚面上。
公园里的路灯光线不是很好,有点昏暗,
但依旧能够勉强看见镜子里的画面,
在张燕丰的脚上,
也套着一条镣铐,只不过这条镣铐没自己的粗,也没自己的长。
还是自己的更粗更长啊。
这情感倾向怎么怪怪的?
看见了?周泽看向张燕丰。
张燕丰拿烟的手,微微颤抖。
这是我第一次,正儿八经地见到它,以前,只是经常在梦里梦见自己脚上有一条脚链,二十多年了。
所以,你以前做过什么亏心事?周泽问道。
问心无愧,我对得起我每天穿的警服,无愧我警帽上的国徽。张燕丰掷地有声道,我甚至已经慢慢习惯了这种隔三差五的梦,在梦里,我戴着镣铐在警局里走着,我觉得这对于我来说更像是一种警醒。
它时刻提醒着我,我的权力来自于人民,来自于国家,所以我绝对不能越雷池一步,我只要走错一步,以后这镣铐就会真的出现在我的身上。
啪啪啪…………
周泽在旁边轻轻鼓掌,
所以,这应该是一种变相地肯定,就像是勇者的勋章一样,只有好人,才会有这条锁链?
你这是什么意思?张燕丰问道。
我们先解决一个历史遗留问题。
说着,
周泽把镜子对准自己的脚面,
一条又粗又长的铁链出现在了镜子里,
你现在可以相信我没制毒做违法乱纪的事儿了吧?
我们,
都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