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奢冷哼一声,到平阳公主身畔矮身坐下。
诸位宗亲怎么看?皇帝又问。
皇帝扫了眼霍去病,又看看平阳公主:如何算严惩?
臣一动手,汝阴侯就想自杀,臣出手救了他一命。
刘奢被内侍带到书房外,在门口拄拐听了片刻才冷笑一声,迈步走进去。
要知道宗亲是一个庞大的利益群体,某些事皇帝都无法一言以蔽之,需宗亲合议。他们聚在一起,是在表明立场,不单单针对事情本身,而是在站队施压,形成了臣和主的队列。
信口雌黄,巧言令色。你明明将其重创,此刻仍在昏厥,到你嘴里变成救他了?刘奢冷喝道。
未央宫外,一辆车驾内,有一宗室老者手拄拐杖,正从车上被人搀下来,往宫内走去,边走边沉声道:有外臣敢压在我宗室头上,夜闯平阳的府邸。
得到消息赶来的宗室,都是平阳公主多有往来的族亲。
霍去病料到平阳公主叫来的人,不会有什么好话,没什么情绪波动。
你所行所为,羞辱宗室,无异于逆臣。
刘珝身畔,另一宗室身形富态,五十出头,轻咳了一声道:
刘奢怒目道:陛下你看,此子当着你的面,仍猖狂至此,可见平素是有多骄横。
曹狡念头急转,夏侯颇和霍去病交手,继而昏厥,过程似乎太轻松了,夏侯颇缺乏应有的抵抗。
平阳公主,刘奢等人皆是目光微冷,隔席盯着霍去病,嘴角带着稍许讥讽和愤怒。
霍去病正低头打量手里的火焰印记。
她万没想到霍去病胆大至此!
有外臣敢压在宗室头上,在刘氏宗亲看来,是大不敬的重罪。不单单是欺辱平阳公主,而是外臣踩在他们宗室头顶,作威作福。
陛下为何要加个‘又’?霍去病跟在稍后位置,再后方还有董仲舒,张汤等人。
若非如此,他焉敢登门行凶,将平阳的夫婿打伤?
冠军侯战功卓著,我等宗室自是该让他三分。
霍去病轻哂:你怎知我打伤了他,你亲眼看见了?
霍去病收回手指,印记也随之从夏侯颇眉心被摄取出来。
赵王刘彭祖,刘珝,刘焱等宿老宗亲,亦都瞩目旁观。
冠军侯近年屡破匈奴,好大的战功,好大的威风。
她要拉着宗室背书,将事情上升到权臣武将,羞辱宗室的层面上。
书房的地面上,抬过来一张矮榻。
霍侯,这事情……汝阴侯那眉心印记……是他自己陷入了昏睡?曹狡有些理不清头绪。
霍去病点在他眉心的指端,让那印记从炸裂状态,倒流般收缩,重聚成一枚完整的印记。
皇帝当先进入书房。
刘奢话落对刘彻执礼,道:陛下,霍去病登门羞辱平阳,殴打汝阴侯致其昏厥,此风断不可扬。若长此下去,将君不君臣不臣,人人都能压在我等宗亲头上。怕是江山社稷都要受影响,人心思动。
刘奢挺了挺腰杆,也不入座,直接站在书房中间,戳指看向霍去病,道:
你是陛下所养,如今不思报效陛下,反过来登门羞辱宗室?!
不知你立下的功勋,比当年淮阴侯如何?
你的威风用到宗室头上,谁给你的胆子?
值得一提的是,这次是宗室坐在皇帝左手侧,大臣不分文武,全都坐在皇帝右手侧,泾渭分明。
平阳公主坐在一旁,眸子红肿,脸上有未干的泪痕。
榻上就是昏迷不醒的汝阴侯夏侯颇。
双方接触那一刻的变化太快了,以曹狡的修行都未看清过程。在平阳公主看来,确实像是霍去病出手杀了夏侯颇。
天色大亮,云层厚重。
他是听到消息,自行过来的,扶拐而行,步履迟缓。
刘岳人如其名,生的体型高壮,白须白发,气势极盛:自高祖开国,还没有臣子敢闯宗亲公主的府邸。
没死?
书房里气氛肃穆,已坐满了人。
在他们眼里,这是家臣欺主。
你杀了他!平阳公主厉声道。
若夏侯能醒过来,当重惩霍去病,剥其侯位,削其将职。若夏侯没能醒过来,我要他抵命!平阳公主沉声道。
此实非小事,陛下若不忍心杀他,最轻也要剥其位,贬其身,否则不足以平宗室之怨。
晨时,朕刚起身,平阳就入宫,朕上朝她才离开。而朕在朝会上还收到内侍的传告,宗室的宿老宗亲,亲**阳,汝阴侯一脉的人都被惊动,陆续入宫,朕让他们先在书房里等待……
这事情在刘奢眼里,仅次于忤逆。
说话间,已来到书房外。
……
除了以上几人,还有些宗室成员,听到消息,在赶来未央宫的路上。
随后说话的是宗室宿老刘珝,六十出头,细目长眉,下颚有些内凹,目光死盯着霍去病:你倒是立过些军功,但如此跋扈的臣子,我亦是第一次见。
曹狡等人迅速上前检查,夏侯颇果然还有呼吸,但非常弱。
霍去病甫一进来,宗室之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他脸上。
他仰仗自己立过些功勋,恶行恶相,陛下若不重罚,我等俱皆不服。
曹狡思绪闪烁,疑窦丛生。
我请诛这霍去病,决不能念其有些许战功,就放纵其行事。
霍去病略一摇头,意思是让平阳公主带人走。
他指着霍去病,扭头道:陛下,今日必要对其严惩,我等世不与此奸妄之臣共存。
皇帝道:冠军侯说救了汝阴侯一命,有何凭证?
霍去病摊开手,掌心仍是那枚从夏侯颇眉心摘取下来,燃烧中的火焰印记。
Ps:女人的交锋在后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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