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帐篷里,却安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我听着他的呼吸,一会儿急促,一会儿又平和,好像这一刻他的心跳,过了许久,我才轻声说道:陛下,真的不找了吗?
他的声音显得很闷,好像喉咙那里压着什么东西:不找了。
为什么?
……
就算她真的是昨天就离开了,在这样的雪原上,她也走不了多远,只要加派人手,巡查踪迹,一定能找到的。
不找了。
为什么?
找回来了,又如何?
她毕竟还是陛下的南宫贵妃。
却早已经不是南宫离珠了。
……
我沉默了一会儿,将那只瓶子在手心里微微的转动了一下,然后说道:不,她仍然是当年的南宫离珠,从心,到感情,一直都是。
……
她没有改变。
裴元灏沉默了下来,我感觉到他在看着我,而看了一会儿之后,他哑声道:但朕,也早已经不是当年的朕。
……
朕面对她,痛苦;她面对朕,恐怕也是痛苦的。
……
与其两个人都痛苦,不如,让她就这样离开了。
……我皱着眉头想了想,然后说道:那,霍联诚呢?
提起这个人,他的气息才又乱了一下。
我知道,就算他可以放开南宫离珠,也不代表可以这样轻易的放任她跟一个男人一起离开,虽然现在还不能确认这一点,但仅仅是猜测,对他而言也是一项重罪。
男人,毕竟也有男人的尊严,更何况他是皇帝。
任何一个皇帝,都不能容许自己的嫔妃失踪,并且同时失踪的还有一个官员。
这对他而言,是奇耻大辱,所以刚刚,他才会怒火中烧的让那些人立刻下去找。
但也是一瞬间,他就自己将这样的怒火熄灭了。
现在,似乎在他的心里又烧起了一点炭红,可他仍然非常的克制,只是呼吸紊乱了起来,我听见他深吸了好几口气,然后才说道:他的心思,朕早就知道,把他丢到陇南,也是想要给他一个警告,却没想到——
却没想到,情之所至。
即使平日里唯唯诺诺,毫不起眼的一个小官员,也会有这样惊人的举动。
裴元灏沉默了许久,说道:不管他们两个是一起离开的也罢,离珠先离开,他去追寻她也罢。
……
朕不想再追究了。
……
也不想再见到这两个人了。
说完,他猛地站起身来,动作之快掠起了一阵风,我听见他疾步从我的身边走过,一直走到门口撩起帐子,外面的风和寒意立刻灌了进来,我听见他说道:从今以后,不要在朕的面前提到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