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里不由一沉。
宇文亢已经死了?
不过,回想起在天津宇文府见到他的情形,那位老人家已经风烛残年,那一口气吊着,似乎就是为了再见到谢烽,跟谢烽见到面之后,我想,他大概也就不必再坚持下去了。
也正因为他已经死了,所以宇文英才能放下一切离开天津。
轻寒也被这消息惊了一下,立刻沉重的道:请节哀。
宇文英只是淡淡的摆了摆手:也许离开,对于爷爷来说,是一种解脱。我并不觉得哀伤,我只是想要把该做的事情都做了。
该做的事……
我的心里隐隐为这四个字一动,而轻寒似乎也感觉到了这四个字的深意,他沉默了一下,说道:在下还以为,宇文先生会一直留在天津,以待时机。
宇文英淡淡地说道:刘公子的意思是,这天下事都是你们书生的事,我们武人就可以抱着胳臂作壁上观了吗?
轻寒急忙道:在下绝不是那个意思。
宇文英又看了他一眼,才说道:我也知道,你们集贤殿的学生都以天下为己任。这一次离开天津之前,就有不少傅老的学生已经到了天津,还有过天津继续南下的。他说着,轻叹了一声:你们的老师也是好样的,这一次他在京城的壮举,舍身成仁,天下人都看到了。
……
天下的人,更不会让他白死。
一提起傅八岱,不仅是轻寒,我的情绪也一下子低落了下来,能感觉到这一刻轻寒的气息都变沉重了许多,过了一会儿,他才勉强说道:老师的仇,我们会报的。
宇文英道:我相信,傅老教出来的学生,都会有一番作为。
听到这里,我的心里涌起了一阵难言的绞痛。
我有些站不住,而且也不想再站下去了。况且,宇文英的这一番话,说得让人深感亲近,但我能感觉到,他把话题一下子推远了。
轻寒来他面前,也绝对不是为了听他一两句安慰而已。
想到这里,我便走上前去,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宇文先生。
一听到我的声音,宇文英立刻转过身来看着我。
他也抬手行了个礼:颜小姐。
我说道:刚刚才听说宇文公过世的消息,作为晚辈,我未能亲自前往吊唁,还请恕罪。
宇文英倒显得很淡然,甚至连神情中也没有什么哀伤,只淡淡的说道:他已经是能看透生死的人,这些凡俗礼节,又何必再说?
我苦笑了一声,说道:的确,在这一点上,我们都不及他老人家通透。
……
不过,我又抬眼看着他:宇文先生,似乎也不是那么能看得透的人。
宇文英微微一蹙眉,抬头看了我一眼。
我说道:你这么快就离开天津?一路西行到这里?难道就只是为了在祭拜皇陵的时候,帮皇帝,陛下摆一个局,捉拿谢烽吗?
……
可是,你来的时候,谢烽好像还没有越狱出逃吧。
……
宇文英一直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看着我,那双如鹰隼一般的眼睛里透着精明的光芒,过了许久,他才淡然一笑,说道:真不愧是西川颜家的大小姐。
……
不错,我来这里是还有其他目的的。
我和轻寒对视了一眼,两个人的呼吸都有些紧绷了起来,我急忙问道:那,让宇文先生千里迢迢来到这里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宇文英平静的看着我们两,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开口,吐出了三个字——
陇西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