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了笑,牵着她的手:走吧,咱们赶紧回去了,不然——他们该出来找咱们了。
妙言跟着我往前走了一段,然后说道:可是娘,父皇现在真的不会凶你了,他跟我保证了的。
我低头看了她一眼,只笑了笑,没说话。
刚刚斯郎降措的出现对我来说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对这个热闹的集市上所有闲逛的人来说也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而已,但是,就在我找到了马车,已经带着妙言坐上去的时候,心里却突然有一点小小的想法冒了出来——
斯郎降措,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有什么要紧的事要办吗?
他在我们到了青唐城的时候也来到这里,是巧合?是意外?还是——
我知道这个青唐城,虽然说起来还是中原王朝的辖地,但因为地处偏远,而且处于几方势力的交界处,朝廷对这里的控制是非常的薄弱的,相反,斯郎降措,甚至在武威驻守的草原的兵马,如果他们要进入这个地方,朝廷是没有任何抵抗能力的。
他此行的目的……是什么呢?
我带着这样的疑惑随着摇晃的马车回到了府衙,这个地方还是灯火通明,外面还看不出什么特别,但走进去的时候发现道路已经打扫得干干净净,地上还有洒过水的痕迹,屋檐下的灯笼,也明显都换上了新的,甚至连府衙内服侍的侍从侍女,也全都换上了不算合身的新衣裳。
两个侍女提着精致的灯笼走在前面给我们引路,一边走一边说道:两位总算回来了,刚刚皇上已经问起了好几次,差一点就要派人出去找了。
是吗?
是的,皇上和那位公子,现在正在偏厅喝茶,让两位回来了就先过去。
哦,好的。
我原本也想着今天的事情需要跟裴元灏禀报一声,既然他已经在等着了,那就正好,我带着妙言去了偏厅,那里的灯火比外面还更亮一些,裴元灏坐在正上方,轻寒坐在他的左下手,两个人手里都捧着一碗热茶,轻寒还搭了一件风氅在身上,这个地方的夜晚,的确冷得有点不可思议。
我带着妙言走进去,先向裴元灏行了礼,他抬眼看了我们一眼,然后摆摆手:吃够了吧?
妙言抿了抿已经擦干净的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裴元灏就说道:从明天开始,就要斋戒了。你也不能例外,知道吗?
儿臣知道了。
我坐到一边的椅子里,说道:陛下,南宫贵妃应该是到了青唐,我刚刚在外面打听到了她的消息。
哦?
他眉心微微一蹙,转头看向我,我便将自己从店家那里打听来的话都告诉了他,听着,眉心慢慢的出现了几道悬针纹。
我说道:南宫贵妃到这里来,不知道是有什么打算——
他的脸色,微微的有些阴沉。
一时间,我也不好再说什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深吸了一口气:朕知道了。
那她——
朕,会让人找到她的。
可以吗?
这件事事关轻寒的性命,我不由的就多问了两句,裴元灏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又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说道:朕一定会找到她!
……是。
听见他这么说,我也就不好再多说了,而且眼角瞥见旁边的妙言,嘴巴已经撅的老高。
她心里还是不希望南宫离珠出现,就跟她无法接受轻寒一样。
我担心她这个样子又要引起裴元灏的不快,幸好裴元灏现在似乎也是在想着自己的事,并没有注意到她,正好侍女给我们奉上了热茶,我立刻将茶杯端到她手边:喝点茶吧。
刚刚喝了胡辣汤,又吃了炸牛尾,其实我心里也烧得慌,斯郎降措请我去喝茶的时候,我倒是真的有点想喝一碗茶解解腻,这个时候茶水一送上来,我立刻喝了一大口,心里那种火烧火燎的感觉才稍微被压下去了一点。
抬起头来看着对面的轻寒,他正瞧着我,目光中带着点探究的意味。
怎么了?
我疑惑的看了看自己的身上,并没有什么不妥,正想要问他,而这个时候,裴元灏说道:你们就只是在外面吃了一点东西,打听了消息,怎么回来得这么晚?
……
我稍微的迟疑了一下,才说道:也不是只吃了东西,打听了消息,原本想要早一点回来的,结果——遇上了一个故人。
故人?
轻寒也抬头看向了我:什么故人?
对着他们两灼灼的目光,虽然夜里的温度已经比白天凉了不少,可我还是有一种烈日灼心的感觉,迟疑了一下:呃,就是以前,我小时候在西川认识的人。
到底是什么人?
呃,青川才让土司的儿子——斯郎降措。
斯郎降措?
斯郎降措?
他们两这一次几乎是同时开口,说了这个名字,然后,我看见他们两的眼睛里闪过了一点光,像是顷刻间就从记忆里找到了某个熟悉的点。
裴元灏道:青川土司?
是的。
是不是就是——曾经向你提过亲的?
轻寒没有说话,也直直的盯着我。
妙言在旁边立刻说道:那个人才不好呢,说话就跟打雷一样,也不害臊,一来就说娘要给他做老婆!
什么?!
什么?!
他们两同时看向了妙言。
妙言撇着嘴:他长得像个大黑熊,有那么高——她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来抬手比划着:有这么壮!一直吹嘘自己有钱,还一定要扯着娘去跟他喝茶叙旧,还直夸娘漂亮!哼!
……
偏厅里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我抬起头来,看见他们两个人,倒是无比的默契,都看向了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