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边说着,一边带着我往里走,妙言睡在床上,脸色也跟我一样不太好,但终究是孩子,嘴唇还是粉嘟嘟的,上嘴唇还微微的翘着,之前的骄纵任性在这个时候一点都看不到了,只剩下天真的,毫无防备的样子,像一只黏人的猫咪。
我顿时觉得满心的柔情都要溢出来了似得,坐在床边看了她好久,还轻轻的将原本就盖得很严实的薄被又给她掖了掖。
常晴站在我身后,轻声道:已经没有发烧了,刚刚大夫来看过,说也不必吃药,这两顿吃些清淡的,养一养就好了。
我松了口气:这样就好。
好什么好,本宫担心的是你。
……
我慢慢的回过头去,看见常晴一脸凝重,甚至有些不悦的看着我,我急忙站起身来:娘娘……
她焦虑的看着我:你刚刚怎么会昏过去呢?
……
之前本宫就问过你,你说养一养就好,可你,你是怎么在养?
……
轻盈……本宫不想逼问你,也知道你有自己的打算,可是,你在京城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你经历过什么。如果你——
我的脸色一下子僵了下来。
这种明显的变化,连常晴也感觉到了,她立刻就停了下来。
……
两个人有些无言的对视了许久,她轻轻的道:你——
娘娘,我打断了她的话,但还是先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妙言没什么动静,仍在沉睡,发出均匀的呼吸声,我再转过头来,面色凝重的说道:这件事,我还是不想提。到了该说的时候,我会说的。
……
我也只想说给一个人听。
……
她顿时就像是明白了什么似得,再看向我的时候,目光变得深幽了起来。
过了许久,我听见她长叹了一口气。
轻盈,她轻轻的说道:别再让本宫说心疼你。
……
都这么多年了。
……
我恍惚了一下,看着她微微闪烁着流光的眼睛,才想起来,当初我还在宫中,因为南宫离珠要用她画的黄天霸的画像陷害她,而我趁着雨夜掀翻了画室屋顶上的瓦片毁了那幅画,也因此重病一场后,她就这么说过。
我心疼她,而她,也在心疼我。
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的身份地位已经和当初天差地别,幸好,我和她之间,有一些东西没有改变。
却没想到,我伤痕累累,病痛缠身的厄运,没改变多少。
我自己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看了她许久,低声说道:多谢皇后娘娘。
她苦笑着摇了摇头,又过来站在我身边看着妙言,柔声说道:她这些日子在宫里——的确娇宠了些,你也知道,皇上失而复得的这个公主,巴不得把什么都给她,本宫虽然劝过,但也没有办法多说。
我当然明白她的苦处,她虽然没有自己的孩子,但对念深的教养就非常的好,可对妙言,头上压着个裴元灏,她难以施展,妙言比过去在吉祥村的时候更娇蛮了一些,我也不是没有察觉到。
我轻声道:娘娘放心,我的女儿我是知道的,我会慢慢让她知道一些事情。
常晴这才点了点头。
就在我们两个人低声闲谈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扣儿的声音:玉公公?
话音几乎刚落,玉公公就已经走到了门口,有些急促的说道:皇后娘娘呢?
他来找常晴,有什么事?
我和常晴对视了一眼,我急忙去放下了床帏,和常晴一起走出了内室,正好扣儿也推开门进来禀报,常晴便让她把玉公公迎进来。
玉公公一走进来,对着她行礼,我们都看到他微微喘息,好像一路疾行过来的,不知道什么事让他这么急,而他一看到我在这里,便说道:正好,颜小姐也在这里,皇上让老奴过来传话,请皇后娘娘,还有颜小姐赶紧收拾准备一下。
收拾准备?常晴看了我一眼,疑惑的道:做什么?
玉公公说道:皇上下令,让皇后娘娘,还有颜小姐赶紧带着公主殿下,立刻离开临汾!
什么?
常晴惊了一下。
我也愣住了——裴元灏刚刚说要去见那些武将,听他们的意见,难道他们的意见,就是让我们立刻走吗?
但,之前张子羽来传信的时候,也没有说事态这么紧张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