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应着,都纷纷走开了,我犹豫了一下,虽然心里隐隐感觉到自己似乎不该在这个时候进去,但作为母亲,又不能不进去,所以还是小心翼翼的走进院子里,人都被她撵走了,这里安静得就只剩下风声了。
还有房间里的一点点声息。
我走到门口,刚想要轻声询问,里面就传来了妙言的声音:我说了不要人服侍,你们怎么还不走?
……
连我这个公主的话你们也敢不听了?!
……
信不信我让父皇砍你们的头!
有点意外,她没有哭,只是情绪低落,然后又慢慢的生起气来。
倒是十足的任性妄为,公主架子十足。
我沉默了一下,并没有告诉她我是谁,只是在又停留了一会儿的时候,听见她嚷嚷了一声快走,然后把一个东西砰地一声丢到门上,震得房门都哐啷作响,才无声的转身离开了。
不知道刘轻寒跟她说了什么。
我一个人慢慢的走回到居所的时候,天色都暗了一下,我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先去了刘轻寒的房间,推门进去,里面却是空无一人。
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我坐到桌边,等了他一会儿,但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暗,不点灯的话屋子里已经是一片漆黑了,我终于叹了口气,起身离开。
可是,刚推开自己房间的门,就看到一盏孤灯下,刘轻寒正安静的坐在那里。
大概是因为脸上那半张面具的关系,他整个人都给人一种冰冷的,仿佛雕塑一般的感觉,可是一听到我推门进去的声音,他还是立刻就转过头来,面具的冰冷立刻就被脸上泛起的笑容的温暖所取代。
你回来了。
……
我愣了一下:你一直在这里等我?
嗯。
……
你去了好久。
我站在门口,一时有些无语,我在那边摸黑的等了半天,却没想到,他也在这里等我。
两个人怎么这么傻。
他看着我好像摇着头直笑的样子,疑惑的问道:怎么了?有什么好笑的?
没什么。
我走过去,伸手摸了一下他手边的那杯茶,已经凉了:让他们换杯热的来吧。
不必了,我喝了不少了。
他说着,目光还是看着我,像是欲言又止,一直等到我坐到他旁边,他却都没有问出口什么。
倒是我,先说道:你跟妙言——你们谈得倒是很快。
他说道:她长大了。
嗯?
我愣了一下,才意识到,他说的不是个头,不是年纪。
我想了想,说道:我刚刚过去看了她一下。
你见到她了?
没有。她心情可能不太好,把所有服侍的人都撵了,我过去,才刚走到门口,她就当我也是那些人,大发脾气让我也走,还砸了屋子里的东西。
……
我就走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脾气,发出来就好了。
……
她若憋着,我反倒会担心她。
这也正是我心里所想,对于刘轻寒的这件事,一直都是扎在我们三个人心里的一根刺,在皇城中,她对我的那些倾诉,其实已经将这根刺磨钝了,不会再往更深的地方扎,而现在,刘轻寒找她谈,也就是最后的一把力。
只要她将情绪发泄出来,也就是将这根刺彻底的拔起。
似乎——刘轻寒是真的把事情解决了。
只是,我还有些不明白,我抬头看着他,问道:你到底跟她说了些什么?
他的眼睛在烛光下微微的闪烁着,很平静的说道:不该说的,我一句都不会说;该说的,我也一点都不会瞒她。
……
她知道所有她该知道的。
……
至于其他的事情,等到她长大了,可以自己慢慢去体会的时候,她会明白的。
我的心里不由的生出了一点暖意来,也不知道是那摇曳的烛光带来的,还是他目光中的沉静和温柔带来的,过了好一会儿,我才轻声说道:轻寒,谢谢你。
他一怔,像是有些意外的,带着一点笑道:你,也会对我说谢字?
他这话似意有所指,我恍然想起当初自己在拒马河谷的谷底跟他说过的那些话,便笑了起来:如果是为我自己,我当然不会。
……
可是妙言——你对她,没有责任的。
谁说的?
他看了我一眼,柔声说道:她小时候,哭啊闹的,都是我在哄。就算没有那些事,凭她之前那一声一声‘三叔’叫着,难道我不该为她做点什么?
听见他这么说,我也笑了起来。
烛火也随着我们的笑声微微的摇晃着,像是在欢欣跳跃一般,我顺手拿起他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凉浸浸的,竟然也不觉得冷。
不过,下一刻,他的神情还是慢慢变得严肃了起来。
他说道:你——你跟他,谈得,怎么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