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许许多多说不清的往事和回忆浮现在脑海里,可再一回过神来,人就有些怔忪了。
现在,这里属于我了?
我呆呆的望着那里出神。
裴元修说道:合用的东西,我都让人给你拿过来了,还有一些,等到后天一过,我会让人拿新的过来。今晚,你就开始住在这里。
……
我沉默了许久,慢慢的点了一下头。
我这个样子,一点都不抗争,也不拒绝,甚至连询问一句都没有,算得上乖巧,可他却反而有点意外我的木讷和听话,想了想又走到我的面前来,伸手扶上我的肩膀:你要好好的,嗯?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又点了一下头。
他这才意识到,我是真的有些惘然了。
掌心温热的温度也终于让我有了点清醒,我说道:我知道了,你去忙你的吧。
他又看了我一眼,这才点点头。
可就在刚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就听见外面传来了一阵喧闹声,隐隐的好像还听到谁在黑夜中发出了一声沉闷的惨叫似得。
不一会儿,就听见几个小宫女匆匆的跑过的声音。
我愣了一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看着裴元修和周围的人的神情,他们倒是一点都不吃惊,甚至还习以为常了似得,刘公公只让人出去问了一下,回来就说道:公子,又是玉华宫那边。
裴元修只淡淡的叹了口气。
公子,今晚要不要再过去一趟?
不必了,裴元修说道:让他们去通知太医吧。
是。
刘公公急忙招呼这几个小太监跑了出去,我看见这一幕越发的疑惑起来,转头望着裴元修,道:怎么了?
他说道:跟你没关系,夜深了,你该休息了。
……
早点回去睡。
哦。
他这算是敷衍我,也是因为还有事要去处理,不能再多停留,看他的样子似乎这件事并不算是什么机密,所以连交代都没有交代一声便转身离开了景仁宫。
这个时候天色当然已经很晚了,可我一点困意都没有,等到景仁宫的大门关上的时候,我甚至还看到外面又有人匆匆的跑过,回头看时,那些宫女都毕恭毕敬的在身后候着,这个时候伺候我进屋去梳洗,果然如裴元修所说,一些得用的东西都从寝宫搬过来了。
我想,景仁宫这边,应该是一早就准备好了,毕竟,不管我会不会被册封为皇后,终究不能长久的住在皇帝的寝宫里,他登基之后,也自然是要将一切都搬回到正轨上的。
可是让我今晚就搬过来,似乎是临时决定的,所以刚刚他才会让刘公公先行离开宋府,回宫里来处理这件事。
而让他临时做这个决定的原因,似乎就是刘公公来通报的那件事。
我站在院子里沉思了片刻,那几个小宫女怕我站在风口上着凉,急忙过来请我回屋,我便转身回到了房间里。
我让跟着我们半天,已经累乏了的花竹云山下去休息了,还有两个小宫女在屋子里伺候我,我刚刚洗了脸,坐到梳妆台前准备梳理头发,就又听见外面好像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有人跑了过去。我看着镜子里映出的身后那两个小宫女面面相觑,仿佛心知肚明般的,我便问道:刚刚外面到底是什么声音?难道进贼了吗?
其中一个小宫女立刻说道:当然不是,颜小姐千万不要害怕。
那是怎么回事?
另一个小宫女将我头上的一支珠钗拆了下来,轻声说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就是玉华宫的那位,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做噩梦,在那边伺候的人,晚上都睡不好觉,经常半夜了还要去请御医过来。
哦……
原来是韩若诗。
想来,后宫也没有别人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了。
算起来她现在的月份也不小了,孕妇在这个时候,原本就是性情非常急躁,很需要安慰的时候,可她前不久才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最得力的丫鬟小莲被打死,人又被不冷不热的丢在玉华宫,皇后之位是不能再想了,这种情况下,她怎么可能平静得下来呢。
尤其是前一阵子,韩子桐听我的话还去那边探望她,只怕也不会说什么动听的话,才会惹得她大发雷霆扔东西还骂人,之后裴元修就去重华宫安慰了韩子桐,这件事怕是对她又是一个很大的刺激。
我问道:她经常这样吗?
已经好几天了。公子也去看过,让太医开了药,可她每天都是这样。
难怪,我想起我之前都是住在寝宫里,离这里还有一段距离,什么响动都惊不到我,今天第一天搬进景仁宫,就遇到这事了。
一个孕妇这么受煎熬,说起来也有点可怜。
不过,这种情绪也只是在我的心里闪过了一瞬间罢了,等到头发都拆下来,衣裳也换好,我便让她们都退下,屋子里只留了一盏烛火,我慢慢的躺倒床上,盯着头顶那华丽精致的帷幔,想着今天发生的事。
韩若诗……她的事情我并不关心,她生有人养,死有人送,不论死活,都不是我该去帮她考虑的了。
至于宋家的事。
章老太君的死……宋依依的守孝……宋宣扶灵离开……
这一切,都像走马灯一样的在脑海里闪过。
最后停在我眼前的,是裴元修听到刘公公的那句话,立刻要离开宋家的情形,虽然他是极力隐瞒,但这个时候,我也已经想明白了。
有一个人,也只有一个人进京,会让他有这样的表现。
敖家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