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我这么说,韩子桐倒是冷笑了一声:这,你就不必担心了。谁被推也轮不到你被推。
说着,她眼角瞥了一眼已经被收拾干净的桌子,道:他现在,每天都来陪你?
我说道:你是为了问这个来的啊?
她被我的话一堵,自己大概也觉得有点不知所谓,伸手扶着椅子的扶手,显得坐立不安的换了一下坐姿,然后又看向我。
这个时候,进来服侍的宫女全都退了出去,门也被关上了。虽然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仍旧是一室通明,可门关上之后,还是给人一种相对封闭,安全的感觉,韩子桐犹豫了一会儿,然后看着我,轻轻的说道:那你认为,今天的事,是怎么回事?
看见我挑起眉毛,明显是打算敷衍她,韩子桐不等我开口,又接着说道:到底,是不是真的有人推她?
……
这一回,我没有再开口,而是抬眼望着她。
我说道:子桐小姐这句话,问得有趣。
韩子桐的脸上浮起了一点冷笑:你别告诉我你没想过这回事。当初在金陵,她摔倒的那一次,不就是她装模作样的吗?
看来,刚刚我戏谑她来找我算账的话,她还真的不是听过便罢。
当初在金陵的时候,我和韩若诗,还有裴元灏,我们三个人在一处水榭上说话,完了之后韩若诗跟我一起离开,就曾经装作跌倒,事后话传出去,就变成了我耍花招推倒了她,韩子桐为此勃然大怒,派出杀手来,要将我和南宫离珠一起诛杀。
这件事,只怕现在韩子桐自己也羞于回想。
当初她一叶障目,被自己的亲姐姐所利用,当成了一把趁手的杀人刀,已经不知道替她出了多少次头,到头来,落得内院一场大火,若不是我早给她安排了出路,她现在怕就是黄土下的一具焦尸了。
她现在提这件事——
我看着她,轻轻的说道:你觉得,你姐姐是故意这么做,要陷害胜京的那几位?
韩子桐冷笑了一声:她耍这种花招,应该不是第一次了吧?
……
况且她现在又怀着身孕,她跌一下,可比普通人跌一下,要严重得多。
我沉默了一下,说道:可是你也说了,她是怀着身孕的,毕竟这个月份了,她小心翼翼还来不及,万一那一跤真的把孩子给跌没了,她不是得不偿失吗?
韩子桐冷冷道:可我只看到,她现在没事。
……
而且,前几日元修根本没有再去理睬她,今天却这么关心她,而且是当着所有人的面。
……
她,可没有你想的那么老实。
……
我一时间也没有再说话,而是陷入了沉思。
韩若诗的手段,我当然是很明白的,而且,自从沧州那件事之后,裴元修就一直在疏远她,进入京城后,更是几乎没有再让她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可今天这一件事,涉及到她肚子里的孩子,裴元修不论如何,都不可能再置她于不顾。
这的确,是她扳回一城的好机会。
我沉默了一会儿,淡淡的说道:就算真是这样,那又如何呢?
韩子桐瞪了我一眼。
我感觉到她的目光中显得很愤怒,但这种愤怒似乎又无法在我面前发泄出来,冷哼了一声,便起身走了出去。
而我坐在卧榻上,感觉到门一开一关之际灌进来的一阵风,倒是让我稍微清醒了一点。
其实她担心,我倒也明白。
还是皇后之位的问题。
裴元修登基之后,现在住在这个后宫里的女人,一定会都有册封,到底谁做这个皇后,现在已经是所有人眼里看着,心里想着的事了。
韩若诗若是真的感觉到自己被裴元修所冷落,她是绝对不可能就此罢手的,借用一个机会东山再起,哪怕吃一点苦头也无所谓,这倒也符合她的性格,甚至,也符合在这个后宫中生存的所有女人的准则。
只不过,这件事的真相,到底是如何?
她到底是真的被人推倒,还是又在装模作样?
我靠坐在卧榻上,回想着刚刚那短暂的时间里发生的一切,只觉得每一个人的面目都变得模糊不清了起来。
只有一张脸,那显得浓墨重彩的眉眼,慢慢的浮现在我的眼前。
那群人当中,最安静,似乎也是一直沉默不语,看着周围一切发生的人。
葛尔迪,邪侯奇的妹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