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若诗微微蹙眉,回头看了一眼这个房间,又看向了周成荫,要说不说的样子显得尴尬极了,周成荫眼中灵光一闪,这才明白过来。
裴元修的先遣部队来的时候,一定是将一些事先做了交代的,比如他这一次行军带着自己的夫人,也带了一个怀了身孕的女人在身边,而周成荫他们安排房间,自然是将他们两夫妻安排在这个华美的房间里,至于我,一定是另有安顿。
可刚刚情急之下,又是裴元修牵着我走路,服侍的人自然而然的就带着我们到他的房间里来了。
现在,我已经躺上床了,那韩若诗又该如何自处呢?
也难怪她开不了口,实在太难开口了。
幸好周成荫也是个明白人,眼睛里在油锅里炼过的,立刻说道:对了夫人,在下还特地在东厢为夫人准备了一座庭院,那里风景最好,离这儿又近,最是惬意了。
韩若诗的脸色微微的有些发沉。
裴元修在旁边当然也明白其中的问题,但他回头看了一眼,我靠坐在床头已经闭上了眼睛,便只能轻声对韩若诗道:若诗,轻盈的身子不好,就不要吵醒她了。
……
外面吹进来了一阵很凉的风。
但立刻,就听见韩若诗微笑的声音,柔声道:我也是这么想的。颜小姐原本这些天也累乏了,自然不好再吵醒她。那,我就先过去了。
这话,既是说给周成荫听的——屋子里的不是夫人,不过是颜小姐,也是说给裴元修听的,毕竟还是一对夫妻,做都要做给淮安的人看。
裴元修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也累了,先去休息吧。
韩若诗这才又回头看了屋子里的我一眼——即使隔着层层帷幔,我也能感觉到她目光中的森冷,然后她温柔的道:是。
说完便离开了。
周成荫也告辞离开之后,裴元修又反身走了回来,走到床边看见我闭上了眼睛,轻轻的摇醒了我:轻盈……
嗯?
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他柔声道:先别睡,我看到你刚刚也没吃什么东西,我让厨房的人再给你做点热汤,你喝了之后,再洗个澡然后睡觉。
我做出倦怠不已的样子,可他却坚持这么做了,我也只能听从,等到一切都按照他的安排弄完了之后,他才吹熄了蜡烛,守在我的床边,直到我呼吸平顺,不再有任何不妥的时候,转身离开了房间。
这个时候,我才睁开眼睛。
看着窗户外,屋檐下灯笼散发出来的光,只是很微弱的透过了窗纸,却照亮了我的眼睛。
虽然白天一直在赶路,但因为窝在那个小小的马车里,除了睡觉什么都不能,所以我的精神反而很好,这个时候是真的睡不着,只在脑海里如同走马灯一般不停的闪过在淮安看到的一幕幕。
来刺杀的百姓……周成荫……淮安府衙外的兵丁……
然后,我慢慢伸手,摸向了自己的肚子。
就在这时,窗外映出了一个人的身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