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道:我没事。
可话音刚落,就打了个喷嚏。
他的眉头一皱:你看你!
说完立刻拉着我的手,我缩了一下,没能缩回来,只能任由他抓着我的手将我拉到床边坐下,立刻叫来了外面的大夫。
这些人大概也是日夜不能安宁的守在周围,一叫就到,而且各个都哆哆嗦嗦的,生怕我又出什么他们解决不了的问题,但一把脉,发现并没有什么病症,便立刻去熬了驱寒的姜汤来给我热气腾腾的灌了下去,发了一身汗,人好些了。
说起来,人生病了要好起来难,有的时候真想要把自己弄病了,也难。
那些大夫紧张兮兮的日夜紧盯着我,一点都不能行差踏错,虽然胎儿仍旧不太稳,但身体却是没什么大碍了。
这天我正在午睡,裴元修就在这个房间里坐着看书。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
我睡得原本就很浅,再加上他在这个房间里,我怎么样都放不下心,门一被推开我就醒了过来,但没有立刻动弹,而是睁开一线眼睛,透过床帏看向外面。
是韩若诗走了进来。
裴元修转头看是她,将手中的书放到了桌上,韩若诗走到他面前:夫君。
若诗,什么事?
夫君已经把出发的时间延后了好几天了。
……
下面的人不敢多说什么,可夫君,大事为重啊。
他们不敢多说什么,所以就来跟你说了?
夫君,我知道夫君做事有自己的考量,也不会受他人影响,但这一次,夫君分明是受了她的影响啊。
她说着,转头看了床上一眼。
裴元修眉心微微一蹙,也看了这边一眼。
两个人沉默了一下,裴元修沉声道:你有话就直说吧。
韩若诗却没有立刻开口,而是站在他面前低着头,过了好一会儿才声音沙哑着说道:我知道是我不好,过门这么久也没能给夫君生下个一儿半女,现在颜小姐怀了夫君的孩子,夫君对她倍加疼爱,也对这个孩子格外小心,我都明白的。
裴元修站起身来:若诗……
可是夫君,我还是要说——大事为重。
……
这一次夫君为了她,放过扬州的人,士兵们已经有些怨言了,按照原定的计划,三日前我们就该出发北上,可现在还未动身,士兵们不懂,但在金陵出兵的人可不会不明白。
……
夫君,他们都等着我们战胜之后的成果呢。
……
夫君,人心难得,万一下面的军心散了,金陵的人心乱了,这一场仗可就不好打了。
……
夫君难道忘记了自己的宏图大志了吗?
裴元修的眉心都拧成了一个疙瘩,他难得有这样为难的时候,看着韩若诗的目光也微微的闪烁着:若诗……我知道你是为我着想,只是——
夫君,韩若诗打断了他的话,柔声道:当年我与夫君相识,知道夫君的遭遇,也知道了夫君心中宏图大志,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决心哪怕倾尽自己一生之力,也要协助夫君登上帝位。我们谋划了这么多年,一切顺利,现在只等在京城会师,如果夫君在这个时候心软,那是为山九仞功亏一篑,我的半生心血也付诸东流了。
……
请夫君,早作打算!
裴元修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你的心意。
……
好吧,晚一些让那些大夫都过来给轻盈诊脉,只要她的身体没有大碍,只要胎儿稳固,我们明天就出发。
韩若诗一听,立刻笑了起来,可谓笑颜如花:好!
等到她转身离开,裴元修站在屋子中央,看着床上一直静卧不动的我,又轻轻的叹了口气。
我将脸更深的埋进了被子里。
果然,到了下午,我刚刚起身没一会儿,那些大夫就相继到了房间里,裴元修说:他们循例来给你诊脉。
我点了点头,坐到桌边,将右手放到桌子上,立刻有人在我的手腕上盖上了一条薄薄的丝帕。
其中一个年级最大的大夫颤颤巍巍的走了上来,附身告罪,然后手指摸上了我的脉门。
我穿着一身宽大的袍子,左手自然是垂下去的。
那大夫诊了一会儿,花白的眉毛微微的抽动了一下。
这时,站在屋子中央的韩若诗微笑着说道:到底如何,快说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