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他今天有事离开了。
我知道,我是问,他回来了没有?
这,我还没——
她的话没说完,门口就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颜小姐找在下,有什么事吗?
抬头一看,正是谢烽本人,他身上穿着一身墨绿色的长衣,披着一件厚厚的风氅,大概是刚刚才回到船上还没来得及脱下,只站在门口,我就立刻感觉到了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从外面带进来的寒意。
花竹一看见他,急忙后退了一步,俯首行礼:师傅。
我也微微的皱了一下眉毛,谢烽慢慢的走进来,果然,那阵寒意更甚了一些。
他自己似乎都感觉到了,侧身站在一旁,等厨房的那些人把东西都收走出去了,然后才走到桌边,伸手在烛台上拢了一下,像是要烤烤暖和。
他说:花竹,你先出去吧,颜小姐有话要跟我说。
是。
花竹很听话的退了出去,还把门也关上了。
我站在原地不动,看着他又将两只掌心放在蜡烛上烘了一会儿,他也不看我,只说:颜小姐刚刚找在下,是有什么事吗?
……
我沉默了一下,道:我怎么觉得,是谢先生找我有事。
……
这一回,他顿了一下,目光凝视着那烛火,过了好一会儿,才又抬头看向我。
我的脸色苍白,神情凝重,两个人这样长久的沉默下,我忍不住向他走了一步,可刚刚才走近一点,就感觉到他身上的那股寒气,似乎还散发着江水的生冷,还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我只觉得身上一阵战栗,立刻就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咳咳……
这些日子虽然是呆在这个房间里哪里也没去,但身心受到的双重折磨和压力已经将我的精神和肉体折磨到了极限,只是咳了一下,我就立刻感觉一阵眩晕,甚至有些站立不稳,急忙伸手扶着旁边的床柱,咳得直不起腰来。
谢烽眉头一皱,急忙走过来:你怎么了?
他伸手扶着我的胳膊,想要扶着我坐下,但立刻,我就感到他的手上一沉,整个人都僵了一下似得。
我又咳了几声才勉强平复下胸口那一阵难受的翻涌,回头一看,就看见他甚至后退了一幕,但那目光却落在了我的脖子上。
我下意识的伸手一摸,顿时脸色一沉。
虽然我看不见,但触碰下的一阵痛痒却是那么的鲜明——昨夜,裴元修格外的沉默,却比任何时候都更奋力,整整一夜的纠缠,好几次他都失去控制似得啃咬在我的脖子上,留下了那些痕迹。
早起的时候,我刻意的用领子遮住,但刚刚一阵咳嗽,领子就被挣开了。
我急忙伸手捂着脖子,觉得没用,又下意识的去拉我的衣裳。
我这样一动作,谢烽更是尴尬,接连退了好几步,直到后背撞倒了屋子中央的圆桌上,撞得哐啷一声,桌上的烛台都摇晃了一下。
我死死的捏住了自己的衣领。
而他,更是深深的低下了头,像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了,脸色十分的难堪。
两个人就这样沉默下来,房间里的气氛变得越发的尴尬,过了好一会儿,他似乎也感觉到了不能不开口的时候,才犹豫着轻声道:颜小姐……请保重。
原本满心的羞耻、不甘、无助,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却一下子冷笑了起来,抬眼看着他:保重?
……
我保重自己做什么?
……
我保重了自己,为了让人继续这样对我?
他的脸都红了,越发不安的转头向另一边。
他在这艘船上,他不会不知道每一夜裴元修都是歇在我的房间里,也不会不知道我每一夜经历了什么,但他什么都没做,他也不用做什么,就已经是整件事里最得力的帮凶!
我咬着牙,控制着自己不要在这样的人面前落泪,却撑不住挣红了眼。
谢烽也没有说话,脸上都露出了咬牙的轮廓,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勉强说道:颜小姐保重,就能抱住更多人的性命。
一听这话,我更是冷笑了起来:哈哈……
……
你说得对。
……
我保重自己,就是为了保重那些人的命。你们,他,不就是看中了我的这个软肋吗?
这一回,他的呼吸更沉重了一点。
他抬起头来看着我,目光没有再闪避:在下,的确是看中了这一点,所以,才来求颜小姐。
……?
我的心里一动:你说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