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畏叔,你别这样!
看着这样的他,我越发觉得心里酸楚不已,眼看着他的指头被沙土磨得也有些发红了,如果真的要徒手抛开这样一个土坑,只怕要皮穿肉烂,我用力的抓着他的手,终于哽咽着说道:无畏叔,入土为安。
入土为安。
这四个字让他猛地一震,立刻停了下来。
他转过头来看着我的时候,眼睛还有些发红,我也红了眼角,轻轻的又重复了一句:入土为安!无畏叔,你已经埋了它了,难道还要把它挖出来?你要这样对它吗?
……
无畏叔,西川那么大,你偏偏到了这里;来这里的人那么多,偏偏是你收拾了这个庙宇,埋葬了这尊像,这是老天在安排啊。
老天,在安排……
是啊,我说道:老天安排你,埋葬了这尊像,你又何必一定还要把它挖出来呢?你知道,它有一张母亲的面孔就够了。
当我说到这里的时候,就看到无畏和尚突然像个孩子一样呜呜的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说道:大小姐,你不知道,我,我想夫人啊……
……
我没有想到无畏和尚这样一个粗犷的人会哭,而且哭得毫不遮掩,像个孩子一样又是哀痛,又是委屈,看着他的样子,我甚至都想要去抱着他,安慰他。
但我终究没有这样做,只是轻轻的抚着他粗大的手背,说道:无畏叔,你不要难过。
他呜呜的哭了一会儿,才终于把这股情绪释放出来,人也好受多了,等到他用手背抹了一把自己的脸,把眼泪擦干净,却因为手上太多的尘土,弄得自己一张脸也脏兮兮的,我正要拿出手帕给他擦脸时,却听见他说道:大小姐,你说得对,入土为安。
嗯。
……不过,有一些,怕是安不了了。
我原本要去摸自己手帕的那只手停了下来,抬头看着他。
大概因为这是关于母亲的事,无畏和尚这一次反应特别快,而且眼角微微发红的样子让他看起来在极力的压抑着自己内心的冲动,只是急促的呼吸还是暴露他的激动,他说道:这尊菩萨像,不可能平白无故的,被雕成夫人的样子!
我沉默着,轻轻的点了一下头:嗯。
这几天,除了担心刘轻寒的性命,我心里想得最多的,就是这件事。
母亲已经在十多年前就过世了,可这尊菩萨像,这座菩萨庙,却是十年前修的,这尊有着她的面孔的菩萨像,也是十年前塑的。
当我把从老樵夫那里听来的故事跟无畏和尚说了一遍之后,他的呼吸越发的紧绷起来,整个人显得又是躁动,又是不安,站起身来背着手来回走了好几圈,然后转头看着我:大小姐,你是怎么看的?
我……
我迟疑了一下,然后说道:我现在也不知道事实真相到底是如何,但无畏叔你刚刚说得对,这尊菩萨像,不可能无缘无故的被塑成母亲的样子。
……
要么,是一个过去见过她的人塑了这尊菩萨像,要么——
我的话没说完,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倒是无畏和尚,一脸紧张的神情看着我:大小姐,你说有没有可能,夫人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