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想起来练这个?
你堂弟练这个。
你就跟着练?
他没立刻说话,而是看了一眼我身后,那位陈师傅已经走远了,他才说道:陈师傅没有别的生计,一生也未娶妻生子,没人给他养老。如果不跟着他练,他就只能回乡下去。
我回头看了一眼,那白发苍苍的老人已经拐过一个弯,走了。
我笑了笑。
不过,练起来也挺有意思的,说着,他顺手挽了个剑花,虽然不是太极剑里的招式,他却做得很熟练,游刃有余的道:强身健体也好。
那剑花就绕在我的面前,我吓得后退了一步,他笑着急忙将剑收回到鞘里,挂到另一边的柱子上。这时,几个小厮走了过来,手里捧着食盒,一上来先给我们两行礼,然后将盒子里的东西一样一样的摆放到石桌上。
是他的早餐。
跟我刚刚用的差不多,只是分量更多一些,他坐下来,抬头看着我:要一起用吗?
我吃过了。
哦,有没有胃口再吃一点。
我看到里面有一碟发糕,倒是很久没吃过的,便坐下来,顺手拿起一块吃起来。
他也坐在一旁,喝粥吃菜。
虽然只是一个早饭,但对着眼前的高山流水,这样壮丽的景色,也不由的觉得这顿早饭有些太隆重了,而且早饭的味道还不错,我吃着自己手里的糕,闻到他那边鱼片粥的香味,也忍不住想要再吃一些。
察觉到我的目光,他望着我,我急忙掩饰的笑了笑:你现在,可真会享受啊。
他愣了一下,也笑起来。
觉得怎么样,习惯吗?
嗯?
这样的生活。
我还想问,是不是比你之前当官的时候自由自在多了,也享受多了,他却忽的一笑,说道:由俭入奢易,怎么可能不习惯。再过一阵子,大概我也要怨当年——
我把最后一小口发糕塞进嘴里,听到他的话说了一半就断了,抬起头来看着他,他却只是笑了笑,也接着喝完了碗里的最后一口粥,一旁的小厮立刻拿了茶水来给他漱口,又用小方巾擦了擦嘴角。
这个时候,从我来的路上,匆匆的跑过来了一个护卫。
那人脚程很快,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我们面前,朝我们两行了个礼,然后双手捧着一封简信奉到了他的面前:三爷,消息传回来了。
他将帕子丢开,拿起来一看,顿时眉头拧了起来。
我坐在旁边,也用帕子擦了擦手,看到他凝重的神情,问道:怎么了?
……
是什么消息?
他没有立刻回答我,而是拧着眉头看了一会儿,才挥了挥手,那个侍卫和几个小厮收拾着东西都急忙退下了,他才将手中那封简信捻在指尖递给我。
我拿过来一看,顿时眉头也拧紧了。
那是他派出在川外探听消息的人传回来的简信,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近一月的时间,苏、皖、鄂几地都有豪强士绅参与到叛军的行动当中,虽然各地也有官府的官兵在跟他们作战,但局势非常的不容乐观。
遍地战火都被点燃,这样一来,整个中原就会陷入混乱。
朝局最怕的,就是这一点。
原本一大早还算放松的心情这个时候立刻紧绷了起来,我看了一会儿,然后抬头问他:山西、河南那些地方的局势如何?
他从我的手里拿过那封简信,说道:这上面没说,应该是还在僵持。
僵持……
僵持,那就是胜负未分。
但这丝毫不能让人感到安慰,胜负未分不可能一辈子不分,一旦有了胜负,就会有此消彼长的局势,朝廷如果真的输了,那么其他几个地方的战局不可能不受影响。
他皱着眉头道:这几个地方,虽然相隔不远,但都在近一个月之内起事,若说没有牵连,这是不可能的。
我的心微微的发沉:你的意思是——
其实根本不用问,我也知道他的意思是什么,所以他看了我一眼,也并不回答我。
两个人沉默了下来。
他仍旧用指尖念着那封简信,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指尖微微的摩挲着,不一会儿就把信笺的边缘摩挲得发毛了。
我问到:轻寒,我问你一件事。
他抬起头来看着我:你问。
你深居西川,还关心外面的局势,让人到处打听战事,那为什么京城传来的信,你反而连看都不看一眼,原封不动的就退给皇帝了?
……
你在想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