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为什么,受害的会是离珠?
我深吸了一口气,慢慢的说道:自作自受,与人无尤。
裴元灏的气息沉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诧异的望了我一眼,而我也看向他,没有丝毫的愧疚,只是坦然的摊开双手,淡淡的笑道:陛下你看,事实说开了,也并不是那么美好,真相很多时候都是丑陋的。我一直不说,陛下是不是也明白我的好意?
……
我,也不是完全无辜的那个人。
……
细想来,这世上完全无辜的人,还真的没有几个。
这算是我在他面前说话说得最多的一次,他反而没有再开口,只是静静的看着我,我坦然的承受着那样的目光,只是有些承受不住这一刻夜里浸透人肌骨的寒凉,伸手抱着双臂微微瑟缩了一下。
裴元灏突然上前一步,朝我伸出了双手。
我以为他盛怒之下,要打我,或者掐我的脖子,急忙往后退了一步。
他的手也刚刚碰到我的肩膀,看见我这样近乎惊恐的往后退去,他就没有再逼近了,只是用手指轻轻的搭着我的肩膀,说道:朕只是看你冷。
……
你终究,还是在防着朕。
……
我望着他的眼睛,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就看到漆黑的夜里那双明亮的眼睛,里面闪烁着说不出到底是温柔,还是无奈,甚至有些茫然的目光,仿佛也透着几分痛苦,而他的双手轻轻的抚着我的肩膀,说道:你刚刚,也没有把话说完。
……
你,还是在保护着什么人?
……
终究,还是到了这一步。
我说假话,他不会信;我说真话,又会牵连到其他的人。
常晴画室中的那幅画,虽然已经被我毁了,但她心里,又到底千丝万缕的勾勒出了多少那个男人的画像,如果裴元灏真的要逼问,她撑得住不说吗?
也许她可以撑得住,毕竟,已经忍了那么多年了,但帝后这个时候再生嫌隙,那对谁都没有好处的。
我沉默了一会儿,轻轻的说道:陛下,即使你是皇帝,富有四海,权倾天下,但你也过这样的话——世事难料,人心难回。身边有一个真心对待自己的人,是多不易?
……
留下她,护着她,难道不好吗?
他有些震愕的看着我,像是不敢相信我会说出这些话,而说完这些话之后,我也有些脱力,任由他的手拢着我的肩膀,那宽敞的衣袍和袖子几乎将我整个人裹住了,只露出一张有些苍白的脸来,一双漆黑而空洞的大眼睛望着他。
我说道:陛下,这些话,是我过去无论如何也不会说的。
……
今天说了这些,我就真的该走了。
他的手指微微一颤:轻盈……
我伸手将他搭在我肩膀上的手轻轻的拿了下来,然后望着他道:明日一早,我就会启程回西川,宫中的这些事,望陛下三思。
……
再三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