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神有些恍惚,也想不出来什么结果,只能再问她:那,她走之后,还有再和你联系过吗?她后来做过什么,又经历了什么,法师你知道吗?
护国法师淡淡的摇了摇头,说道:她这一走,就是几十年的音讯全无,若不是后来,有人告诉贫尼,京城里来了一个大名鼎鼎的人物——西川颜家的小姐,若不是之前在这里见过殿下一眼,贫尼都以为这一生不会再遇到和镇国公主有关的人了。
我微微有些失落:这样啊……
那么,她也就不会知道母亲之后在西川做过的事情了。
虽然有些失望,但不管怎么样,今天居然能从她这里得知那么母亲和太上皇当年的往事,甚至,能弄清楚她的真实身份——也是弄清楚自己的身份,这对我来说,已经得到了太多了。
一个人,只有知道自己是从哪里来的,才能更清楚选择自己要往哪里去。
镇国公主……殿下……
我沉吟着,再回想起这些日子来发生的那些事,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裴元灏一直阻止我来见护国法师,而且在我进宫之后,对我的态度改变了那么多。
他应该早就猜到我的身份了。
这个时候,虽然知道事情已经过去了,但不能不说,还是要松一口气。
想来,我是一直走在悬崖边上的,之前做了那么多年的宫女,后来又成了裴元灏的才人,被贬入冷宫,多少次的出生入死,那个时候杀掉我对他们而言,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幸好当初,在我还没有完全有能力保护我自己的时候,这些事情也完全不为他们所知晓。
否则,以我这个前朝遗孤的身份,哪怕是女孩子,哪怕毫无实力,当权者也不会愿意留下我这个隐患来。
看来,老天还是愿意让我继续活下去的。
我暗自庆幸了一番,再抬起头来看向护国法师的时候,她还是和刚刚一样,用那种温柔的,甚至和蔼慈祥的目光注视着我,这个样子的她,和过去我所想的,和别人所描述的,有一种太过强烈的偏差感,甚至让我觉得直到现在都还有些恍恍惚惚不敢完全相信。她看透了我的不安,柔声笑道:殿下还有什么要问贫尼的吗?
我想了想,说道:法师还是不要叫我‘殿下’,毕竟这已经不是前朝了,如今的皇族,姓裴。
她沉默的看了我一会儿,终于点了点头。
不过又说道:但在贫尼看来,颜小姐的风度仪态,要比裴姓的公主高贵得多。
我都来不及谦虚,就想起了另一件事,下意识的蹙起了眉头:我的女儿……法师刚刚为她行了最后一次招魂之法。
是的。
在这里要多谢法师了。她,到底情况如何?
她想了想,说道:妙言公主的病,实在都是心病,贫尼召回了她的魂魄,但心上的病痛,只怕就要颜小姐再想办法了。
……
这难道就是之前裴元灏说的,妙言还要过当初那段记忆的那一关?
我的心立刻有些不安了起来。
大概,做母亲的就是这样,不管自己有多重要的事要处理,心里一挂上女儿,就再也平静不下来了,我自问也做不到太上忘情那样的地步,这个时候已经明显的有些坐不住,护国法师看着我这样,也掩不住淡淡的笑意来,说道:颜小姐爱女心切,如果担心妙言公主的话,就回去看看吧。也说不准她到底什么时候会醒。
……
我当然想回去看,但又有些舍不得她。
踌躇了一番之后,我说道:我,还能再找法师请教吗?
她看了我一眼,又看向了窗外,那里只透着外面的光线,根本什么都没有,但她却像是透过窗户看到了什么,眼中流露出了一丝复杂的笑意来,然后说道:贫尼毕竟是世外之人,红尘之事——皇帝陛下也不会希望贫尼沾惹太多。
……
我立刻明白了。
裴元灏虽然准许我来见她,但并不代表我可以时时见到她,有一些事,我知道了就好,但不必太深入的追究,毕竟,我的身份对于皇族的人来说,还是相当敏感的。
我说道:那,法师是要——
贫尼该回冲云阁修行了。
……
眼看着她像是要站起来,如果这一回冲云阁,那可能我就真的很难见到她了,毕竟,我跟査比兴不一样,没有那种神出鬼没,飞檐走壁的功夫。
一想到査比兴,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法师!我急忙伸手捏住她的袖子,说道:法师,那个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