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带着妙言,跟常晴他们一道去了御花园。
同行的还有顺妃闻丝丝、和嫔刘漓和康嫔叶云霜,算起来,也都是平日里跟我相处融洽,且都带着孩子的。
常晴选她们,倒也是听了裴元灏的话。
今年春天来得有些迟,前一阵子路过御花园的时候都只看到丛丛绿叶,和藏在绿叶中的骨朵儿,这个时候那些骨朵儿才终于露了真身,有的已然绽放,有的含苞待放,星星点点的缀在葱绿当中,虽然美景不盛,倒也悦目。
蜻蜓蜜蜂蝴蝶,这些小虫子到处飞舞着。
几个孩子一进园就乐开了,念深没来,妙言就成了最大的,她和比她小一点的灵公主,还有最近刚刚开始学走路的三皇子念戎一见如故,两个丫头在前面疯跑,留着一只胖胖的念戎挪动着小短腿,笨拙的追着他们,嘴里不停的喊:吉吉等我,吉吉等我!
我们几个大人看着这样,都笑得前仰后合。
常晴微笑着说道:就应该这样,让他们小孩子多在一起玩玩,老跟着我们这些大人,学得老天拔地的,有什么好?
我知道她这话是说我,也不好接口,只讪讪的笑了笑。
不过,旁边的和嫔刘漓倒是一直牵着二皇子念匀,那孩子安安静静的跟在她的身边,不说不笑的,也丝毫没有被他的兄弟姐妹们的热情所感染。
常晴看着,轻轻的说道:和嫔,让念匀也跟他的姐姐妹妹们一块儿去玩玩吧。
刘漓低声说道:回娘娘的话,不是臣妾不答应,实在是最近已经开春了,孩子穿得少,让他这样去跑,臣妾怕他又磕碰着。去年那一次——
说到这里,几个嫔妃的眼神都黯了一下。
不用她再说,我大概也猜到了。
常晴叹了口气,摆摆手:罢了。
我们几个人沿着御花园的小路慢慢的往前走着,一路上倒也看尽了春色。我们走得慢慢吞吞的,倒一点也不妨碍几个孩子,他们一会儿从这里冒出个头,一会儿又听见那边的花丛沙沙作响,一会儿又看见一个满身树叶花瓣的孩子从眼前横穿过去,急得跟他们的几个太监宫女爷爷奶奶的央告着,追逐着。
常晴看着他们的样子,脸上满是微笑,微笑中却也透着一丝淡淡的哀伤,扣儿一看见她这样,立刻说道:娘娘,是不是累了?去前面休息吧?
也好。
她点点头,便带着我们一起往前走去,没一会儿,就到了那处凉台。
这个地方,我是再熟悉不过了,一踏上这里,叶云霜他们几个的表情都很微妙,常晴倒是淡淡的,早就有人在上面准备了软凳,茶点,我们几个各自找了位子坐下来。
下面,还不时传来妙言他们的嬉笑声。
常晴又吩咐扣儿:你去跟他们说一下,别让孩子们跑累了,更别磕碰着。
是。
大家坐在凉台上,也都是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闻丝丝跟叶云霜在说起念匀最近不爱吃东西,叶云霜让自己的宫里的奶妈写个单子给她,常晴的腿酸了,杏儿小心翼翼的给她揉捏。
我有些无聊,靠坐在围栏的长椅上,用刚刚顺手扯来的几根长长的草梗系在一起,抓着一端从高台上垂下去,不一会儿,就有几只蜻蜓飞过来,碰碰撞撞着那草梗。
我轻轻的数着:一……二……三……
帝星有三。
脑海里还是浮现出了这句话,如梦魇一般在昨晚缠了我一整夜,这个时候,还是逃避不开。
我想了一整夜,也想不通,如果前两颗帝星是指裴元灏和裴元修,那么第三个是指西川,颜轻尘吗?可我很清楚,他将自己称为守业者,这就意味着他不会做比先辈更冒进的事,如果真的要做,他这些年来也就不会蛰伏至此了。
况且,我相信一点,他的心机虽深,但不会骗我!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第三颗帝星,到底是谁?
就在我手里捻着草梗,晃晃悠悠的逗弄着那些蜻蜓的时候,旁边传来呵呵的两声笑,我回头一看,是二皇子念匀,正趴在我身边的围栏上,看着那几只蜻蜓。
我一看到他,忍不住微笑着:殿下,喜欢吗?
他看了一会儿,那双黑豆一样的眼睛转过来看着我,我将手里的草梗递过去:要玩吗?
他眨眨眼睛,不说话。
坐在一旁的刘漓轻轻的说道:他不会玩这些。
说完,伸手将他牵了过去。
一牵他的手,刘漓就皱了一下眉头,转头对跟在她身边的宫女灵芝道:这里有点冷。
灵芝一听,急忙下去,没一会儿拿了一件小小的斗篷上来,给念匀披上。
我在旁边看着,倒也轻叹,刘漓虽然跟那个人一样,待人凉薄,骨子里却都很温柔。
那件小斗篷看起来是新作的,但料子的花色却很旧,看起来也不是新的布料,我在旁边看着,也伸手帮那站立不动的孩子拢了拢,说道:这个东西倒漂亮。
刘漓淡淡一笑:自己做的,什么漂不漂亮。他不着凉就好。
这料子看起来蛮老啊。
嗯,都是拆了以前的老东西。
哦。
我捻了一下手里的料子,里面筋筋棱棱的,掺杂了金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