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前和我分开的时候,就表示出了对洛什的做法的愤怒,渡海飞云消失在海上之后,就没有再在舟山附近出现过,我就算不用脑子也能想到,他应该是想要在渤海湾登岸,然后一路往北直接向草原进发。
可是现在,他的路被敖平堵了!
我急忙问道:陛下给敖氏下过旨吗?
裴元灏寒着脸,冷冷说道:朕当然不能明着下这个旨,可朕也有手谕传过去,让他们把心思多放一些在新政上,对于海上的防务,朕会派人过去接手,但没想到——
没想到,天高皇帝远。
况且,海上的事,一波一浪过去,就连影子都不会剩下,大概,若没有这个传密折的人,连那边是否打了仗,朝廷都不会知道。
我问道:那,现在那边的情况呢?
密折上没有说太多,只说,‘海寇’无法靠岸,退了。
退了?!
就是说,铁面王暂时不能往草原上去了?
我顿时气得脸都苍白了起来,下意识的捏紧了桌案的边沿,指骨挣得格格作响。
该死!
我忍不住咬牙在心里怒骂了起来,且不论铁面王如果能从渤海湾登陆,会对草原,乃至整个中原造成什么影响,这些都不提,但黄天霸,这几乎是他千载难逢的,可以逃离草原,离开洛什的机会,却——
我咬牙狠狠道:混账东西!
裴元灏看了我一眼。
似乎,这也是我和他相识那么久以来,他第一次听到我用这种腔调骂人,一时还有些怔忪,而我已经顾不得其他,只望着他:那陛下,要想什么办法?
他还看着我,过了一会儿,才说道:既然仗已经打完了,那这件事,就要从长计议了。
……?
我蹙起了眉头看着他。
不知为什么,我觉得他有一点奇怪。
虽说对于自己的江山,对政事,他从来都没有一丝一毫的懈怠,就像现在,手伤成了这样,他还是会躲在御书房里看奏折,要说他别的,有千万的不好,但勤勉这一点上,却是一点都不含糊的。
可是,我还是觉得奇怪。
他如此勤勉,对局势从来都把控得很精准,但这几年,中原的局面却并没有往更好的方向发展。
甚至,渤海湾那边,我不信一场仗两三天就打完了,这封密折不过是来说一个结果,但之前呢?之前不可能没有报告,告诉他敖平在跟铁面王激战,他应该知道这场战争的胜负关系着之后中原局面的发展,可为什么,他却毫无举动?
却只是给了敖平一个手谕,让他多放点心思在新政上。
这,到让我想起了之前魏宁远对他的评价——本末倒置。
真的是这样吗?
我心绪有些复杂,抬头看着他:陛下,陛下对——
我的话还没说完,大门外就传来了一阵哒哒哒的,欢快的脚步声,都不用去看,就知道是妙言来了,她蹦跶着跑进了御书房:爹爹,药煎好了!
我和裴元灏都顿了一下,裴元灏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这么快?
嗯,皇后娘娘吩咐的,他们就马上端来了。
她的身后还跟着扣儿,又和之前一样捧着托盘走了进来,将那碗热气腾腾的药放到桌上:请皇上用药。
裴元灏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你先下去吧。
是。
扣儿答应着,往后退了两步,却没有转身出去,而是对着妙言小声的道:公主殿下,您不是要跟奴婢一起回景仁宫的吗?
妙言原本要亲亲热热的过来扒着我们俩,一听这话,又有些恋恋不舍的。
我急忙说道:为什么又要回去?
扣儿回答:回颜小姐的话,是皇后娘娘那边找出了一些太子殿下小时候喜欢玩的玩意儿,公主殿下很喜欢,皇后娘娘就说,让公主殿下得空再过去看看。
……
裴元灏眉开眼笑的:是啊,朕也记得,念深小时候玩的许多东西,都是他们从各地找来的稀罕玩意儿,有一些,连朕小时候都没玩过。妙言去看看,喜欢什么就拿什么,有朕给你做主。
妙言一听,眼睛都亮了:谢谢爹!
说完,又跟来的时候一样,蹦跶着牵着扣儿的手出去了。
一来一去,倒是快,我再抬头去看的时候,她已经跟着扣儿跑出去,连个影子都没了。
就留下了一碗冒着热气的药,摆在我和裴元灏的面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