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都没做,就是爹让我在她房间里待一会儿,说说话,她就醒过来了,还能对着我笑!
……
她还想抓我的手呢。不过她没力气。
……
哎,她好可怜啊……
我听着妙言的描述,对那个卧病憔悴的美人多少也有了一些了解,不过妙言的描述中,反复出现她好可怜这句话,也许,那幅画面真的让她心碎了。
至于她说,南宫离珠能醒过来,对着她笑,还想拉她的手……
也许,这个孩子真的是她唯一的一点支撑了。
这时,妙言又往我怀里紧贴了一点,我低头看着她,她也看着我,认真的说道:娘是不是不喜欢她?不想让妙言去看她?如果是的话,妙言就不去了。
我看着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我伸手理着她额头凌乱的散发,说道:如果不管娘喜欢或者不喜欢她,只说去看她这件事,妙言你愿意吗?
……
这一回,是她沉默了下来。
那双眼睛看着床头的烛台,也在不停的闪烁着,过了好一会儿,她轻轻的,也带着一丝犹豫:我还是愿意的。
……
因为,他们都说,我去了,那位娘娘好像就能活下来了。
……
不知为什么,我听到这句话,觉得说不出的讽刺。
当初在东州,是南宫离珠带着人要杀我的女儿,但十年后的今天,却靠着见我女儿一面,让她有了活下去的力量。
若这就是果报,那命运对她,不能不说是残酷了。
如果我收回这一股力量呢?
娘,妙言晃了晃我的腰,问道:你说嘛,你让不让我去。不让我去,我就不去了。
我问她:娘说的,你会听吗?
当然,保证听话!
我笑了起来,伸手抚摸着她的脸蛋,然后认真的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娘接下来说的话,你就真的要听了,若不听,娘今后就不喜欢妙言了。
她一听这话,立刻紧张起来,整个人都半撑起了身子,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灼灼的看着我。
我说道:娘不阻止你去看望那位娘娘,你若真的愿意去,那么你就去,但你必须答应娘几件事。第一,每一次去的时候,必须由你爹带着,若你爹不在,哪怕离开那个娘娘的房间半步,你都要立刻离开,一刻都不准停留。若他们要把你留在那儿,你就哭闹,说要回来告诉我,并且今后再也不去了。
嗯!
第二,不准在她那里吃任何东西,喝一点水。再渴再饿,也回来再说。
嗯!
还有一件,也是最重要的,如果有人要你认她做娘——
妙言立刻说道:怎么可能!妙言只有一个娘!
我立刻笑起来,揉了揉她的额头:这就对了。只要你做好这三件事,那你就去看望她吧,她病得那么重,也的确,怪可怜的。
说她可怜,但我的心里还真没有太多的怜悯。
美人病成这样,多少会让人有些不忍,只是我和她的恩怨牵扯至今,我对她也没什么善心可言了,只是妙言——她现在病情未愈,整个人像一张白纸,我不想在这样的心灵上刻画污秽,即使是别人的污秽。将来她该懂的,自然会懂,可现在是她形成一生人格的时候,正面美好的,总比反面邪恶的,更有利一些。
而得到了我的首肯,妙言似乎也终于放下了心里的一块石头,更紧的保住了我,在我的怀里腻着,而我也由着她腻歪,享受这一刻的宁静与甜蜜。
其实这个时候,我只是做了一个很简单的决定,为了妙言,也是为了她将来的一生。
但我却不知道,我在此刻种下的这样一个因,会在后来的风云变化中,结下那样的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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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两天,虽然得到了我的允许,但妙言都没有再去。
想来,裴元灏对我和南宫离珠之间的关系也是有顾忌的,所以才会让妙言瞒着我,所以当我呆在景仁宫的时候,他也并不作给我看。
不过,两天之后,就到了常言柏离京返乡的日子了。
裴元灏之前就做了安排,一大早,出宫的令牌就送到了景仁宫,我跟常晴一起坐着马车出了宫门,一路摇摇晃晃的听着外面热闹鼎沸的声音,马车出了城门之后,路慢慢的变得不平坦起来,周围的喧闹声也渐渐的被抛在了马车的后面,只剩下风吹过旷野的声音。
最后,我们的马车停在了郊外。
这里的雪还没有化,入目都是白皑皑的一片,只有一条灰黑色的小路,是被人踩出来的,那小路延伸向远方,在枯林的另一边,能看到一座古老而寂寞的小亭。
那就是人们时常送别的地方。
远远的,已经看到几个人站在那里,为常言柏送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