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炎?
前几天才刚刚见了面,他怎么又来了?
难道,家里出事了?
一想到这里,我立刻换上了大衣赶着过去,很快就到了宫门口,远远的看见老夏的马车停在靠墙的地方,杜炎高大的身影矗立在雪中,穿着水秀亲手做的那件厚厚的风氅,仍然显得玉树挺拔。
我走过去,他也急忙迎上来,俯身行礼:小姐。
你怎么又来了?家里出事了?
不是大事。
那就是真的出事了。
我回头看了看守宫门的那几个护卫,他们倒是没有看着我们这边,但我还是把杜炎拉到另一边的墙角,风雪小了一点,我压低声音说道:怎么了?
那个査比兴——
又是他?
我不由在心里叹了口气,看来这个人还真是个麻烦精,让杜炎这样的冰块人都头疼。
他又怎么了?
他这两天在京里乱跑,好像,六部几个衙门他都去逛过了。
什么?!
我倒抽了一口冷气:他怎么敢?!
杜炎铁青着脸,没说话。
之前,杜炎连拦他进门都拦不住,自然更拦不住他去别的地方,这个人原本就有些视礼法为无物,现在更是仗着艺高人胆大,这样乱窜,难保不会出事。
我拧紧了眉头:他,他有说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吗?
杜炎摇头。
我深叹了口气。
就在我烦恼不已的时候,杜炎又说道:对了,他今天说,他给小姐做了一件好事。
他?做好事?我都有些哭笑不得了:他能做什么好事来?
杜炎看了我一眼:他说,他找出家里那个‘鬼’了。
什么?!
我差点按捺不住自己的声音叫起来,幸好还勉强控制着音量,回头看看,那几个守门的护卫倒也没注意这边,仍然站在门口,规规矩矩的看守着,我急忙拉着杜炎又往里走了一些,惊愕不已的看着他:抓住‘鬼’了?
嗯,他是这么说的。
那,那个鬼呢?
我们都没看见。
那他怎么——
杜炎冷冷的说道:我是看他这两天闹得不成样子,想过来跟小姐说一声,所以今天一大早要出门,他好像知道我要来,就故意跑到门口守着我,跟我说,让我过来告状,也不要忘了帮他表功,他抓住了家里的‘鬼’。
看着杜炎一脸不悦的样子,我忍不住心里一阵想笑。
看来査比兴实在是不讨他喜欢,明明是进宫来跟我说一声家里的事,被査比兴硬说成了告状,倒把他弄成一个只会告状的小人一般,难怪杜炎一来,脸色就那么不好看,加上我拉着他在这角落里,这样子更像是长戚戚的小人了。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鬼!
家里真的有鬼?!
我问道:那,抓鬼到底是怎么回事?你问他没?
问了,他只说自己抓到了,立了功,但问他在哪里,不肯说;鬼是什么,不肯说;现在鬼在哪里,也不肯说。
……
这个人,就会装神弄鬼的!
査比兴说自己抓到了鬼,但又没能拿出来,只是让杜炎带句话进来,到底是真的抓到了什么鬼?还是有意要惹杜炎生气?
抓到了鬼,却连是什么都不说,只怕是故意说来逗人的居多吧。
宫里的事已经让我心乱如麻,这个时候再要去处理査比兴,我实在没有这个精力,况且——我也没有忘记之前裴元灏打过的招呼,这些日子我不要乱走,更不要回家,我的一举一动,我想南宫离珠都盯得紧得很,犯不着这个时候落到她手上。
于是,我安慰了杜炎两句,跟他说让他回去明言警告一下査比兴不可造次,否则我在宫里的境遇不好,我回去要重重的罚他。
杜炎听了这些话,才终于松了一点脸色,点头转身走了。
我松了口气。
抓到了鬼?
想到这个,我也不知道好气还是好笑,査比兴好歹也是西山书院的第三号人物,熟读圣贤经典的,子不语怪力乱神,怎么他就一点都没有儒者的风范呢?
我一边摇头,一边苦笑,顶着风雪往回走,走回到景仁宫门口的时候,却觉得有点不对劲。
回头看了看,那些在各处忙碌的宫女太监,一个个交头接耳,远远的看着我,小声在议论着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