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的,仿佛叹息的说了一句:说起来,朕也很久,没过去看望他们了。
……
当初,要不是你——
说到这里,他像是自悔失言,急忙截断了后半句话,我明白他顾忌什么,也不去提,只淡淡的笑道:皇帝陛下去看看也好。横竖,二殿下他——多疼疼也无妨。
朕也是这么想的,只是,抽不出心神。这样吧,既然说起了,不如现在,你就陪朕过去看看他?
……
我有些犹豫,虽然看望刘漓和念匀不是什么大事,但跟他一起去看望,那事情就大了。
于是我淡淡笑道:皇帝陛下请恕罪,民女上午已经有些劳累了,此刻,只想好好休息一会儿。
这样啊……
他有些淡淡的失落,但也没有强求,只说道:那就罢了。
谢皇上。
他又在我屋子里坐了一会儿,闲话倒是没什么,我也没有精神去应付闲话,等到中午传膳的时候,他便走了,我这才松了口气的,回到床边靠在床头,将睡得有些迷迷糊糊的妙言抱进怀里。
心里无数的念头,在不断地涌动着。
常太师,南宫尚书……
太子殿下……
皇后娘娘……
傅八岱,裴元灏……
这几方的较量,原本是很简单的一件是否对西川用兵的事,但现在看来,仿佛有些扑朔迷离了。
太子并没有站在常太师的那一边,而裴元灏在廷议之后,仍然将太子交给吴彦秋,让他们出京巡视。
吴彦秋,他是站在那一边的?
常晴又到底对现在的局势,有什么看法,有什么影响?
如果,真的如裴元灏所说,当今天廷议胜利的一切佐力都不在的时候,常太师和南宫锦宏可能获胜的时候,他们会不会再发起第二次冲击?
到那个时候,结局又会如何呢?
|
接连的几场大雪,阻扰了吴彦秋和太子念深出京的行程,日子一拖再拖,终于在二月初,立春前两天,天气转好,皇帝的口谕让尚书和太子准备,便是要正式出京巡视了。
在二月初四这天晚上,皇后办了一场家宴。
她来请了我,但我也明白,自己到底不算这一家的,再去家宴的话就有些不知深浅了,于是婉言固辞,后来太子也来劝了我几次,都被我拒绝了。
晚上,就听见向来清静的皇后的居所传来了热闹的声音,灯火通明,一直到很晚。
第二天正式立春,一大早,我和妙言刚吃过早饭,念深就上门了。
他穿着一身簇新的衣袍,显得十分的精神,一进门就朝我行了个礼:青姨。
我笑道:哟,太子殿下好英挺啊。
他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直起身来看着我,我也轻抚着他的胳膊,笑道:殿下这身衣服倒是鲜亮,以前没见殿下穿过啊。
是母后给我做的,因为这一次是我第一次出京,母后就让我穿上。
我感叹道:皇后娘娘为了殿下,真是殚精竭虑。
还耳提面命呢,念深说道:刚刚我去拜别母后,她就训了我好长一段话,我膝盖都跪疼了。
我笑道:膝盖疼了是小事,那殿下记住了吗?
当然记住了,他说道:母后还交代,青姨懂得多,让我过来拜别青姨的时候,如果青姨交代什么,我要记得更深切才行。
皇后娘娘这么说的吗?
是啊,所以——他说着,后退一步,又冲着我长身一揖:青姨有什么要交代的,尽管说吧。念深洗耳恭听。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原以为,到了如今这个地步,我和常晴之间,就算不反目,终究也有些芥蒂,现在看来,芥蒂的确是芥蒂,但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常晴还是很清楚的。
终究,她是个清明的,清醒的人。
想到这里,我轻轻的牵过念深的手,说道:青姨还有什么可交代的,殿下长大了,能在朝堂之上一言九鼎,这已经是青姨所乐见的。你现在要做的,就是保持本心,时时内省,万不要因为一时的得意,而忘记自己该走的路。
念深听了我的话,郑重的点头。
我又问道:你们这一走,多长时间再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