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道:姑娘聪明伶俐,其实也不用人帮的,不过当娘的遇上孩子的事,总不能完全的冷静。
我笑了笑:是啊。
说着,回头看了一眼,妙言像是有些瞌睡了,素素给她换衣服的时候,她的脑袋直点,想小鸡啄米一样,好不容易换好衣服,又拿来热水给她洗手洗脚,抱上床去,吴嬷嬷说道:姑娘还不换衣服吗?
我说道:我——
话没说完,就听见外面的风雪声中,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笃笃笃。
吴嬷嬷和素素望着门,都愣了一下。
我的心里也微微的一跳,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自己预料的黑暗当中慢慢的爬将出来,要抓着我的脚踝一般,是已知道,却不知来的会是什么。
我说道:去开门。
吴嬷嬷急忙走过去,一打开门,一阵风卷着雪吹了进来。
吴嬷嬷顿时愣住了:玉公公?
抬头一看,果然是玉公公,身后连一个跟的人都没有,只他一个站在门口,满头满脸的雪,此刻见到我们,只朝我一颔首:颜小姐。
公公。
我也起身走了过去,看得出来他的神色凝重,便也不多寒暄,只问道:有什么要吩咐的?
玉公公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打扰了。咱家特地过来请颜小姐的。
素素下意识的问道:去哪儿?
她显然还对今晚的酒宴心有余悸,好不容易我们都平安回来了,板凳还没坐热玉公公居然又来请,在她看来有些不对劲。不过吴嬷嬷到底老练得多,大概也是想起了大殿上发生的事,也没有多问,只立刻过去给我取来了刚刚才脱下来的厚重的风氅。
玉公公一看我连衣服都没换,似乎也明白过来,对着我笑了笑。
于是,我交代了吴嬷嬷和素素两声,又看了一眼已经睡着了的妙言,便跟着玉公公出门了。
风雪,似乎比刚刚出大殿的时候还更大了一些。
玉公公就领着我,两个人在已经完全漆黑的宫中走着,他手里提着一盏灯,在这样的风雪之夜其实也没什么作用,全靠他凭着自己往前走,一边走着,玉公公一边说道:看来,姑娘是知道,老奴要过来接姑娘的?
我笑了一下。
姑娘如何知道的?
我猜的。
……
实在就是猜的。
我听到他跟裴元灏说话的时候提到了太上皇,下意识的就感觉这件事可能多少会牵扯到我,不为别的,因为这些年来一直在深宫当中守着太上皇的言无欲,在我去赴宴之前,刚刚来跟我喝了一杯茶。
却没想到,真的猜准了。
见我没有多说,玉公公也不多问,只笑了一下:姑娘还是和当年一样,聪明伶俐。
我却有些苦笑:聪明伶俐,就不会举步维艰了。
姑娘要这么想,那可就没什么意思了,他回头看了一眼:不是任何人,在碰到今晚的事情,都能像姑娘这样全身而退的。
我看着他,说道:那公公觉得,待会儿,我还能全身而退吗?
玉公公道:姑娘知道咱家是为什么来寻姑娘的?
我没有说话,只一抬头,我们已经过了皇帝的寝宫。
这里冷冰冰的,连一盏灯都没有,显然,裴元灏也没有回来休息。
这样的冰冷似乎也染到了我们两个的身上,玉公公自己都在风中打了个哆嗦,刚刚的问题,他问过之后,就像是自己也忘了,只看了我一眼,然后说道:能不能全身而退,就看姑娘的造化了。
说完,他转身往前走去。
过了皇帝的寝宫,再往前走,是一条有些蜿蜒的回廊,走到尽头,是一条小河,周围有假山堆起来的风景,只是在这样的夜色中看起来格外的嶙峋狰狞,过了小河,沿着一排红墙往前走,一直走到了一个大门口。
里面,隐隐听到有人声。
这里,似乎是我从来没有到过的所在,而此刻我也明白,那传说中,太上皇深居颐养之所,就是在这里。
玉公公走上前去,轻轻的推开了大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