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气不大,没办法将弓拉满,但眼看着弦劲已然十足,我咬了咬牙,便果断的放了手。
就听嗖的一声,箭矢带着破风之势,离弦而去!
中!
心中一念,就听见一声撕裂的惨嚎声响了起来,那箭果然射中了獾的后臀。顿时,那只獾一下子窜得老高,痛得不停在地上打滚,顿时血流满地。
我被那样的惨象也惊住了,一时没有反应,下一刻,那只壮硕的獾已经转向了我,黑漆漆的两颗眼睛盯着我,雪白的牙齿亮了出来,嘴里发出凶悍的嚎叫,然后,猛的朝我扑了过来。
糟了!
我虽然能射中,但到底力道不足,没能一击毙命,反而激怒了它。
獾这种东西体型不大,没有豺狼虎豹那么可怕,但它的牙齿特别利,听说能咬碎铜铁,被它缠上了也是件麻烦的事。
想到这里,我急忙拉过缰绳,要策马避开。
但已经来不及了,顷刻间,那只獾已经近在眼前,嘶吼着朝着我的马扑了上来!
嗖——!
又是一声锐响,只见一支箭矢从旁边飞射而过,一下子射中了那只獾,强大的力道将它射出了一丈多远,牢牢的钉在了旁边的一根树桩上!
那只獾这一次连惨叫都没来得及,一箭贯喉,死了。
我吓出了一身冷汗,呆呆的看着那只獾慢慢垂下来变僵硬的尾巴,下意识的松了口气,转过头去,就听见一阵沙沙的声音,一人一骑从旁边的树丛中慢慢的走了出来。
是裴元修。
虽然那只獾并不是什么猛兽,刚刚经历的倒也不是什么生死一线,但一看到他,我还是大大的松了口气,急忙道:元修!
你没事吧?
他一边说,一边策马走过来,我立刻摇头:我没事。
马停在我的身边,他又伸出手来,牵过我刚刚拉弓的手,低头一看——之前太紧张了没注意,我的指尖已经被弓弦勒成了紫红色,微微有些发肿,他看着皱起了眉心,用拇指轻轻的给我揉了几下:疼吗?
我急忙做出笑容:不疼。
这种事,本来就不该你来做。
我也能帮忙的。
他眼睛一瞟那只獾:就这么帮?
被他这么奚落,我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一把将手从他手中抽了出来:下次我不会留半只给你了。
说完,便要策马离开,可是刚一转身,就感觉后背一轻,回头一看,竟然是他伸手将我背后箭筒里的箭全都抽走了。
哎,你干嘛!
归我了。
什么就归你了。我一急,上手去跟他抢:还我!
他反手一插便将那几十只箭矢全都放进了自己的箭筒里,然后伸手来挡着我,笑道:不给。
裴元修,你别赖皮!
我一边说着,一边跟他纠缠着,幸好座下的马是好马,随着我们两的争夺只是踱着碎步绕圈子,但我半个身子都扑了过去,裴元修先还笑着,一只手护着箭筒,一只手挡着我,突然,他挡着我的那只手一绕,将我整个腰搂住,低头在我的唇上啄了一口。
我一愣,顿时脸腾的一下红了。
急忙推开他,在马背上坐直了身子:你——
他笑吟吟的看着我:还抢么?
我的脸烧得绯红,用手背擦着唇,唇瓣也直发抖。
我和他当然算不上老夫老妻,实在说还是新婚燕尔,可毕竟都已经是三十多岁的人了,早已过了那些打情骂俏的年纪,况且,这里虽然不是大庭广众,但也是光天化日之下,他居然还这样——
我红着脸咬着下唇,一言不发,急忙拖着缰绳就要转身走。
可偏偏,座下的马跟他的那匹马好像黏糊上瘾了,居然不肯动,只在原地兜圈子,我更是又羞又急,拖着缰绳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他反而在旁边笑起来:你刚刚不是还说,我们是夫妻么?
……
我不说话,只一心一意的拉着缰绳。
这时,他一抖缰绳,策马慢慢的踱了上来,走到我的身边,微笑着看着我:夫妻同心,其利断金,应该是在一起才可以的。
……
况且,做丈夫的,保护妻子,是天经地义的事,不是么?
我一怔,停下来看着他。
他微笑着伸出手来,又一次签过我微微肿痛的那只手,用拇指轻轻的揉搓着指尖,温柔的道:跟我在一起就好了。
指尖,原本就是最敏感的地方,被他揉搓得一阵酥麻。
我突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自己还发红的指尖,轻轻的低下了头。
他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可是,就在下一刻,那笑意却又开始慢慢的,慢慢的褪去。
我这才发现,原本幽静的密林,这一刻,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