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过神来,看了他一眼,幽幽的道:这一次,大将军若能出兵十万,定能为皇帝立下不世之功,高官厚爵指日可待了。
十万?
听到这个数字,屠舒瀚皱了下眉头。
我这才定了定神:这个数字,对大将军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他没说话,只是又喝了一大口酒,看着他眉宇深锁的样子,我不由的感到了一丝不安,还想要说什么,却被他用别的话岔开了话题。
这一场酒宴吃完,吃得我味同嚼蜡。
屠舒瀚对我们可算客气,甚至热情,这么好吃好喝的供着,却一直没有一句明白的话,到底出不出兵,我和刘轻寒好几次要问,都被他顾左右言他,岔开了话题。
眼看着已经月升中天,我按捺不住又一次想要开口问的时候,一个小兵突然从偏厅走了进来,走到屠舒瀚的身边,低声说了一句话。屠舒瀚浓黑的眉毛立刻皱了起来,喃喃道:他们来得也太慢了!
似乎,是在什么人到了。
屠舒瀚不动声色的挥挥手:让他们去议事厅候着。
说完这句话,屠舒瀚转过头来看着我们,微笑道:两位,本将军还有些要务要处理,今晚就先少陪了。
……
我和刘轻寒对视一眼,都有些明白过来,他是要去跟人商量。
虽然我们提出的条件和好处让他动心,但出兵毕竟不是一件小事,屠舒瀚还需要跟他的参军幕僚们进行缜密的考量。
看来,这才是他做出决定的关键!
想到这里,刘轻寒也已经站起身来,微笑着道:既然大将军还有要务处理,那我们也就不打扰了。
希望今夜,两位已经尽兴。
大将军待客如此热情,这是自然。
哈哈哈哈,好。我早已为二位备下了客房,如今天色也不早了,二位就——
听凭大将军安排。
客气了一番之后,还是之前将我们迎来的那一队侍女过来又将我们带了下去,临出大厅前,我回头看了一眼,屠舒瀚急匆匆的,头也不回的往偏厅那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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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一行人出了大厅,便沿着来时的那条长廊往回走,既然屠舒瀚连沐浴都把我们俩安排得那么近,想来客房应该也是挨在一起的。
我走在前面一两步,还在回想着刚刚酒宴上的每一句话,有没有可能再去说服屠舒瀚,又或者,他有没有透露给我们什么讯息,正想着,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异样的响动。
回头一看,刘轻寒正眉头紧锁,见我回头看着他,立刻伸出一只手捂住了脖子。
怎么了?
没,没事。
我又看了他一眼,然后道:是不是酒疹啊?
见我这么说出来了,他这才不再隐瞒,捂着脖子的手放下去,借着月光,我立刻看到那里大片的红疹,有的地方已经被他挠得又红又肿,几乎要破皮了。
我叹了口气。
过去就知道,他喝酒之后会起酒疹,加上今天——他在沐浴的时候一定着凉了,又被屠舒瀚这样软磨硬泡的灌酒,自然情况会更糟。
他好像很不舒服,缩了缩脖子,终于忍不住又要伸手去挠,我急忙格开了他的手,淡淡道:别挠了,挠破的话会更难受的。待会儿让他们送点清凉的药给你吧。
不必了。他皱着眉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说完,又用衣领轻轻的磨了一下脖子,然后看着前面道:我们走吧。
我无言,只能跟上去。不一会儿便到了屠舒瀚准备的客房外,他先进了门,点头朝我道了晚安之后便关上了门,我看着里面灯火摇曳,将他的影子投在窗户上,似乎还在不舒服的磨着脖子,而侍女已经走到了旁边那扇门,推开一些后,恭恭敬敬的道:贵客,请休息。
我走了进去,想想,又回头道:你们这里有清凉的药吧?
有的。夫人要用么?
嗯,给我送些来。
是。奴婢马上去办。
那侍女说完便转身下去了,我将门虚掩上,只在桌边坐了一会儿,她便送来了一小瓶镇痛止痒的清凉药。
我拿着那小瓶子,却又踌躇了起来。
我当然知道刘轻寒一直在怀疑我的身份,也在尽量的和我疏远,不论是官场中人特有的矜持,还是任何一个失忆的人都会有的敏感,我知道,他始终都将我视为对立的那一方。
而我也很清楚,我和他,是不可能再回到过去了。
不可能的……
低头看着掌心那只小小的瓶子,不由的苦笑。
明知道回不去了,那现在这么犹豫又是为了什么?
用阿蓝的话说,女人在男人面前哼哼唧唧的也就够了,现在我一个人,这么婆婆妈妈的,又是给谁看?
不过是给他送一瓶药罢了。
想到这里,我深吸一口气,起身推开门。
可就在我刚一推开门的时候,就听见旁边吱呀一声,刘轻寒的那扇门,也正正被推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