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倾城:冷宫弃妃: 第610章 退位诏书写了什么?你来干什么?
说这几个字的时候,我几乎咬着牙,否则我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颤抖,不那么支离破碎;面前眼前的这个男人,我曾经毫不设防,直到现在也是这样,却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被击碎,败得一塌糊涂。
他的目光沉静的看着我,没有说话。
他穿着一身雪白的便褛,这是我过去从来没有见过的打扮,云雾一般的衣袂被风吹着,微微的飘起,但他岩石一般粗糙的气质却给这身衣着另一种意境,仿佛那团云雾围绕着一座高山一般,给人一种坚定稳如磐石的感觉。
我看到过他很多的样子,穷苦的,富贵的,欢乐的,落魄的……却从没想过,有一天,当他站在我的面前的时候,我也会觉得陌生。
我有些不受控制的发抖,连旁边的水秀和扣儿都能看得出来,水秀急忙过来扶着我,而扣儿走到我面前来,对着他道:刘大人,你未免也太没规矩了!
……
皇后娘娘的营帐,你居然不通报就这样进来,衣衫不整,行举不端,成何体统!
……
他眨了一下眼睛,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雪白的便褛,像是淡淡的笑了一下,然后朝着常晴附身行礼:皇后娘娘,微臣冒犯了。
常晴慢慢的从床前站起身走了过来,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刘大人这么说来,本宫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刘轻寒看着她,默默的撩起前襟,跪在了门口:微臣刘轻寒,拜见皇后娘娘。
常晴这才走到他面前,冷冷道:你来有什么事?
微臣前来,寻岳大人。
哦?
常晴听得一怔,回头看了已经完全失去反应的我一眼,当看到我苍白的脸色和无神的眼睛,微微的蹙了一下眉头,回头对他道:你来找她?你们俩,有什么话好说吗?
刘轻寒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似也有所动,抬头看了常晴一眼。
这一抬头,他不仅看到了常晴,也看到了屋子里其他所有人的目光,都是那么冰冷厌恶的看着他,好像真的看着一条反咬主人的恶犬,恨不得一刀杀了他一样。
那双漆黑的眼睛只是闪了一闪,就像什么都没看到一样,又低下头去,平静的说道:微臣寻她,有事商议。
常晴冷冷道:本宫看来,你们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吧。
他跪在那里,沉默了一下:望皇后娘娘恩准。
常晴眉间一蹙,似要发怒,这时我轻轻的上前一步,说道:皇后娘娘,微臣跟他去。
……常晴回头来看着我:青婴?
微臣也想知道——我说着,慢慢的转过头,看着跪在地上的这个男人:他有什么话,想跟微臣说。
。
跟着他走出营帐,才发现刚刚外面喧闹的人群已经散去,也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方法,不过看着周围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御营亲兵的格局,也大概明白了。
我跟着他身后慢慢的走着,周围那些士兵远远的看着,都毕恭毕敬的朝我们行礼。
当然,我也知道,那礼不是对我的。
走到了一处空地,周围也没什么人,他的脚步虽然没停,却也有些迟疑般的放慢了,我索性停下了脚步,站在他的身后不动。
……
他感觉到了什么,也停了下来,转过身来看着我。
你有什么话要说。
……
你说,我听。
……
说啊。
他沉默的站在那里,脸上,眼睛里,一点温度都没有,那种冷静得近乎冷酷的目光,看得我指尖都凉透了,他才开口,用最平静的话语说道:你去王帐,劝劝太后吧。
……什么?!
大势已定,你劝劝太后,不要——
啪!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一声脆响打断了。
我站在他面前,手还僵在空中,掌心火辣辣的痛在一时的麻木之后,涌了上来。
他的脸被打得偏到了一边,黝黑的脸颊上还看不出任何的痕迹,可我知道,他一定很痛!刚刚的那一巴掌我憋足了劲,从来没有过的愤怒和气恼在这一刻都爆发了出来,连我自己都那么痛,那他,一定会更痛!
我颤抖着:你说什么?
……
这,就是你的‘事在人为’?
……
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
他沉默了许久,慢慢的转过头来,脸颊像是有些发肿,可脸上却仍旧没有什么表情,那一巴掌打断了他的话,却并没有打碎他眼中的凝冰,相反,他像是更加冷静的看着我:我很清楚。
你——
我一咬牙,扬起手又要朝他的脸上打下去,却被他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
我纤细的手腕在他粗大的手掌中,显得格外的脆弱,仿佛他轻轻一动就会将我的手折断捏碎一般。不过,他虽然用力的抓着我,却并没有弄疼我,只是那种冰冷的气息从肌肤上熨帖过来,冻得我一个哆嗦。
他并没有什么大的动作,但却好像很累,只是抓着我的手腕,就有些气喘吁吁的,咬牙道:别再白费力气了。
……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不用任何人来提醒。
……
我不想弄疼你。
……
你乖乖的听话。
说完这句话,他不再开口,而是抓着我的手腕用力的拉着我朝王帐走去。
。
我一路被他拖到了王帐,这里的守卫更加的严密,除了王帐周围,栅栏外还有三队士兵在看守着,将里面围了个密不透风。
我只看了一眼,额头上又是一层冷汗。
而眼前这个男人还一直抓着我不放,直到撩开帘子将我拉了进去。
一进入王帐,我立刻看到了床榻上的人。
裴元灏还是躺在床榻上,沉睡者没有醒来;而太后,还是坐在床边,几乎和我离开王帐的时候没有任何差别,好像这段时间她连动都没有动一下,连衣角都没有变化,那双苍老的眼睛始终看着床上的人,静静的,仿佛外面不管怎么样惊天动地的变化,都无法动摇她分毫。
我一看到她,立刻挣脱了刘轻寒的手,上前去:太后。
她听到我的声音,慢慢的抬起头来:丫头。
太后!
我走到她的身边,低头看着床上的人,裴元灏的脸色仍旧有些病态的嫣红,嘴唇干涸开裂,却是睡得沉沉的,既没有快要醒过来的迹象,也不像念深所说,大家传的那样病危。
我稍稍的松了口气,就听见刘轻寒在身后慢慢的说道:太傅,她来了。
辛苦刘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