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安抚好了,只怕就会酿成大祸。
裴元灏坐在那里,一只手轻抚弄着杯沿,道:太后,就是跟你说了这些?
是。
还说了什么没有?
……我想了想,道:没有了,太后的精神不怎么好。因为之前袁才人去向太后请安,似乎太后就耗了些神,所以下官只是陪太后用了斋饭,太后就歇下了。
袁才人?他挑了挑眉毛。
这时,外面传来了常晴的脚步声,她慢慢的走进来道:皇上,臣妾让人传膳了。
裴元灏站起身来,道:皇后,朕突然想起还有一些事没有办完。等晚上再过来吧。
哦?国务要紧,臣妾恭送皇上。
我跟在她身后,也俯身行礼,就看见裴元灏走了出去,常晴这才回头看了我一眼,我笑了笑,感觉到背后的冷汗沾湿了一大片,常晴似笑非笑的道:你跟皇上说什么了?
没什么。
……她看着我,又是一笑,坐到了桌边,不一会儿扣儿就带着几个宫女过来摆饭,常晴招手道:也罢,你坐下来陪本宫用点吧,也别浪费了。
我原本也不打算走,便告了罪靠边坐了一半凳子,跟她一起用饭。
吃了几口,看见常晴也是有些老神在在的,我拿着筷子拨弄了碗里的菜,道:皇后娘娘,不想知道皇上有什么事要处理吗?
她抬头看了我一眼,嘴角噙着一点笑,没说话。
两个人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吃着饭,屋子里只有一些碗筷的声音,过了一会儿,就看见外面匆匆的跑进来了一个小太监,看样子有些面生,不像是在景仁宫当差的,站在外面的扣儿他们似乎也没拦他,就让他这么跑了进来。
只是这小太监进来,一眼看见我坐在桌边,还有些迟疑,常晴只微笑了一下,道:说吧。
那小太监立刻道:娘娘,皇上刚刚去重华殿看二皇子了。
我的心里顿时一个激灵。
常晴正在夹菜的筷子也颤抖了一下,但她还是很快镇定下来,又夹起了那粒豆腐球,平静的道:知道了,下去吧。
是。
那小太监匆匆的退了出去。
我端着碗坐在那里,心跳被震得有些快,回头看常晴时,她还是一脸平静,只是眼中闪烁的光,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
我的惊讶,并不是她在宫里的眼线,作为皇后母仪天下掌管六宫,她不可能一点自己的人脉都没有,更何况连常太师都出手了,她在后宫必然不会闲着,让我惊讶的,是裴元灏去了重华殿!
他去重华殿,看皇子只怕是个幌子,看一些人的反应,才是要紧的。
心绪这样一乱,再是美味的食物吃到嘴里也是木肤肤的,味同嚼蜡一般,我硬塞了几口下去,终于还是慢慢的抬起头来看着常晴:皇后娘娘。
……嗯?
你觉得——
真的要开口,却又不知道该怎么问,倒是常晴笑了笑,道:你是不是想问本宫,皇上到底是会打,还是会安抚?
……我点点头。
你认为呢?
我想了很久,还是摇了下头。
我知道裴元灏不是一个会受人挟制的人,当初还是皇子的时候,先皇都压制不住他,申恭矣其实已经触了他的逆鳞,留到现在,一半是因为他是当初皇帝登基的功臣,一半也是因为,申家的势力的确不容小觑。
拔除这样一个重臣,和与他盘根错节的势力,对朝廷不啻伤筋动骨,裴元灏未必没有这样的勇气,只是——
朝廷的动荡,就是别人的机会。
一南,一北,这些年来没有什么动静,但其实一直在伺机而动。
如何将这个动荡化成最小,也许才是布这个局,最紧要的所在。
我抬起头,看着常晴道:皇后娘娘觉得,该打了吗?
常晴听了,并没有立刻回答我,只是慢慢的转过头去,门窗虚掩着,只能看到一线窗外,渐渐高而晴朗的天空,时有雁鸟飞过。
她轻轻道:春天要到了,该是春猎的时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