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她轻轻的吸了一口气,像是已经准备好了似的,抬起头朝裴元灏走过去。
只见裴元灏将那幅画慢慢的放平:这又是怎么回事?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那幅画上,顿时,常晴微微的挑了一下眉毛,而周围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那幅画,现在已经不能称之为画,像是被泼了水上去,所有的颜料糊成了一团,已经完全看不清上面到底画的是什么,剩下的不过是一滩杂色而已。
常晴看着那幅画,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些惋惜的道:这是臣妾最喜欢的观音像,怎么——她说着,抬起头来看了看房顶,长长地叹了口气:哎!
裴元灏也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原来,皇后的房顶漏了。
大家全都抬起头来,果然看见上面靠边的瓦片斜了一块,昨天下了一夜的雨,雨水就是从那里漏下来,将这幅画毁掉的。
裴元灏将那幅画放回了桌上,面色阴沉的道:下面的人怎么回事,皇后住的地方居然漏水,他们是想砍脑袋了吗?!
皇上不必动怒,也是臣妾自己马虎。
玉全。立刻传旨下去,让人来景仁宫重新修葺,皇后住的地方岂能如此。
玉公公急忙领命下去了,裴元灏也没说什么,往门外走去,当走过门口的时候,连看都没有看申柔一眼,周围的人面面相觑,都带着一点看好戏般的冷笑,而申柔被他这样一冷,脸都气青了,只能忍着一口气跟着出去了。
常晴也跟着走了出去,却在路过我面前的时候,看了我一眼。
我轻轻的朝着她一福,她没说什么,转身走了。
等到所有人都走出去的时候,我才慢慢的走出了画室,但这个时候似乎已经是极限,身体里炙热的温度让我一出门就是一个踉跄,水秀急忙扶着我:姑娘!
我靠在她身上,勉强喘着气:我,没事。
还说没事。她看了看周围,确信没人了,才小心翼翼的埋头在我耳边道:昨晚,是你把上面的瓦掀掉的吗?
……我勾了下唇角,没说话。
你真是的,明明昨天落水已经着了凉,怎么不告诉我,让我来做呢。你看你,现在淋了雨,发烧了不是!
我笑了一下,越发的无力起来,只能喘着气道:扶……扶我回去。
她急忙架着我回了我们的房间,等躺倒床上的时候,我已经半昏半醒,只依稀感觉到有人把浸了凉水的帕子敷在我的额头上,清凉的感觉让我稍稍舒服了一些,便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才恍惚的醒过来,一睁眼就看见常晴坐在床边,正低着头平静的看着我。
我一见到她,急忙要挣扎着起身,但她立刻伸手按着我的肩膀,柔声道:躺着吧。
……我也实在虚弱,便又躺了回去。
她看着我,沉默了好一会儿,说道:本宫要谢谢你,若不是你,本宫昨天就有大麻烦了。
我只是躺着看着她,没有说话。
常晴道: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本宫说?
我想了想,道:抱歉。
抱歉?抱歉什么?
那幅画——民女是故意毁掉的。
……她秋水般的眼眸荡起了一点涟漪,但很快平静了下来,淡淡的看着我。
那天我在她的画室中看到黄天霸的画像之后,出门时听到侧门的响声,其实我已经看到了明珠的背影,也猜测到,申柔一定是也打听到太后从她的画室失魂落魄的离开,所以让明珠过来偷窥,明珠一定看到了那幅画,虽然她未必认识黄天霸,但从太后的神情中他们认定了这幅画是有鬼的,申柔她没有立刻过来发难,我断定,她一定是想要等裴元灏回宫。
我原本可以拿走那幅画,或者换成别的,但我没有这么做,而是不动声色,只在那天晚上掀开了屋顶的一片瓦,让雨水漏下来,毁了这幅画。
所以,昨天发生的一切,我是预见到了的。
唯一的意外,是南宫离珠,现在想来,我也明白为什么她迟到了之后,会神情怏怏的看着我,因为她原本是想过去抓常晴的把柄的,谁知看到了一幅被毁掉的画,自然是会丧气的。
不过幸好,这个意外并不算糟。
常晴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民女毁了那幅画,也希望皇后娘娘不要再画了。在你心里,有他,就可以了。
……
这样,太危险了!
……
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为什么?她沉默了很久,说道:为什么要为我做这些?
看着她还有些苍白的脸,和一直以来都没有太多表情,甚至也没有太多快乐的眼睛,我轻轻的说道:因为……我心疼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