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他有些落寞的低下了头。
看着他撅着小嘴失落的样子,我还想再安慰他,可心里却又涌起了很多的事,一时间脑子里也有些杂乱无质。
裴元灏做事从来不是没头没尾的,突然提起傅八岱这个人,不会没有原因。
三年前,黄天霸离开扬州进京述职的时候,已经将江南各省的动乱暂时平定下来,并且留下了魏宁远坐镇,之后……黄天霸又去了草原,近两年来,北方没有再起战士,胜京的兵卒也没有再踏入天朝一分一毫。
也就是说,长明宗之前的阴谋,完全被黄天霸的叛离而打乱。
失去了三大执事者之一的黄天霸,宗门也必然受到了很大的影响,加上裴元灏之前已经洞悉了药老那些人在扬州的作为,必定会堵他们的路,而胜京没有再出兵,也让他们失去了钳制朝廷的一条臂膀,所以这两年来,长明宗都没有再有任何的作为。
可越是这样,就越是可怕。
如果不在他们再度发难之前做好准备,扬州随时还会被宗门纳入麾下,和蜀地一旦站到了同一战线,天朝对于西南这一路就更难了。
所以,考虑傅八岱作为皇子的老师,是否是对蜀地,和天下读书人的一种态度?
还是说,裴元灏知道了一些更多的东西?
我心里还只管想着出神,突然觉得袖子又被拉了一下,低头看时,小念深仰着脸看着我,我轻轻道:殿下,什么事?
阿婆,你之前不是说,会让父皇放你出来么?怎么都这么久了,父皇还没有放你出来啊?
我倒没想到,他还一直牵念着这件事,只见这孩子攀着木栅栏朝里面望了望,嘟着小嘴道:马上就要到冬天了,这里那么冷,你的身体又不好,冻坏了可怎么办?阿婆,我去帮你向父皇求情好不好?
不,不要。我急忙摇头。
现在还不是时候,过早的离开这里,只会重复两年前的悲剧而已。
我很清楚,要出去其实并不难,尤其在小念深对我也那么好的情况下,哪怕让他去临水佛塔给老太后传一句话,我都不是没有机会,但我要出去却有两个问题,一是裴元灏肯放,二是出去之后是否能够保全自己。
至少现在我明白,如果我出去,南宫离珠是绝对不会就这么罢手的。
况且,现在南宫离珠已经怀有身孕,我要动她,无疑是伸着脖子让裴元灏砍罢了,我做了一次、两次的蠢事,倒也没有兴趣再做下去。
小念深说道:那——
殿下不要急,其实我很快就能被放出来了,不过——我笑着道:也许,我还需要殿下来帮帮我。
真的吗?他的眼睛一下子亮了:阿婆,你要我怎么帮你啊?
我说道:我记得,好像五天之后,就是贵妃娘娘的寿辰了,对不对?
嗯。他点点头:宫里已经在做准备了,父皇这一次要亲自为她祝寿,重华殿那边挂了好多灯笼,还有好多……
我微笑着,耐心的听他讲完,孩子每每遇到这样的事总是最开心的,等他说完了,我才笑道:到那天,皇后娘娘也会带着殿下去吧。
是啊。
那,殿下帮我一个小忙,好不好?
阿婆,你要我帮你什么啊?
我俯下身贴着木栅栏小声的对他说了几句话,他听了,却有些懵懂的睁大眼睛看着我:就这样?
嗯,就这样。
这样,父皇就会放你出来?
我想了想,说道:嗯,我尽人事。
这句话说得小念深又懵了一下,似乎是过了好一会儿才消化了这句话,对着我点点头:好吧,那我就帮阿婆,虽然——他搔了搔脑袋,说道:我真的不知道,这么一件小事,真的能让父皇放你出来吗?
我微笑着看着他:阿婆什么时候骗过殿下?
看着我微笑的眼睛,他也有了一点信心,坚定的点了点头,这时天色也不早了,再呆下去只怕皇后会派人来找他了,于是小念深转身离开,当他关上小院的门之后,这里便又恢复了往日的寂寞。
我抬起头,看向了天空,暮色慢慢降临。
我,尽人事,求天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