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侍女一看见我这样,急忙拿出柔软的丝帕给我拭擦脸上的汗,我看了她一眼,终究没有说什么,只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这一路上我没能再睡着,马车每向南驶进一步,我的心就紧一分,一想到马上就可以见到离儿,心里就想有什么百转千绕的纠缠着,一分一毫也无法放松。
马车走得并不快,也许因为都知道这里面还有病人,两个侍女照顾我也很细心,过一会儿就会给我喂一些参汤提气,我自己也感觉手脚慢慢的有了一点力气,不像之前几天瘫睡在床上那样毫无气力。
当那侍女第五次用温热的参汤煮了小米粥喂进我的嘴里,我模糊的听到外面渐渐有了一些人声,便问道:什么时辰了?
夫人,快到卯时了。
到什么地方了?
那侍女小心的撩开帘子往外看了一眼,笑道:已经进了德州城了。
我一听,顿时人也精神了一些,急忙就想要起身,但人还是软软的倒了下去,那侍女急忙说道:夫人别急,到州府还有一会儿呢,再吃一点,养养精神吧。
说着,又送了一匙汤到我的嘴边,我虽然已经全没有了胃口,但还是吃了下去。
不一会儿,周围的人声越来越大,像是整个城市都苏醒了过来,而马车在行驶了一段时间之后,就听见前面一声吆喝,都慢慢的停了下来。
到了,到德州府了!
我顿时激动得有些颤抖,回想起来,我离开离儿已经好久了,上一次在这里,眼睁睁的看着她朝着我哇哇大哭,可裴元灏却不让我回去抱抱她,而我也只能狠心撇下她,现在想来,我真的太对不起自己的女儿了,这一次我回到她身边,一定不再离开她半步,也不再让她受任何委屈。
那两个侍女一看见我想要起身,急忙过来扶着我,一个小心翼翼的撩开了帘子,外面的微凉的晨曦立刻染进了车厢里。
而我一眼,就看到州府前跪满了人。
不由的,皱了下眉头。
裴元灏是皇帝,走到哪里百官跪迎这是正常的礼仪,可也应该等到皇帝下了车辇再跪地行礼才是,怎么现在就这样人海似得跪了一地,不像是行礼,倒像是谢罪一样。
我伸手去扶着车门,那两个侍女也小心的扶着我,往外一看,就看见前面的一辆马车帘子撩开,下面立刻有人上前去,恭恭敬敬的将裴元灏迎了下来。
像是怕冷,那帘子又立刻合上了。
可就在一开一合之间,我已经看到了里面一抹水红色的倩影,一闪即逝。
这时,我突然觉得胸口一阵气紧,微微的喘息了一下,侍女急忙轻抚着我的胸口:夫人,夫人你怎么了?又不舒服了吗?
……我没说话,只轻轻的摆了摆手,就看见裴元灏走上前去,微微蹙眉的看着那些跪了一地的官员。
跪在最前面的,我见过,是当初德州的州牧,这个时候已经将乌纱帽摆在了地上,一见裴元灏走过来,立刻在地上磕头,磕得砰砰作响,才没几下,额头已经磕破,鲜血流了一脸。
裴元灏没有说话,只看着他,脸色慢慢变得铁青。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他这一开口,周围的所有官员全都磕头如捣蒜,一时间就看着所有人拼命的朝他讨饶。
我看着那些人群中,却没有人抱着我的离儿出来,连一个熟悉的身影都没有,这一刻我的心都沉了下去,急忙奋力的想要下车,那两个侍女阻拦不得,只能用力的半扶半抱着我,我的脚一沾地,整个人都差点软下去,只能用力的抓着他们。
这时,裴元灏已经沉声道:说!
这个字,他说得几乎在咬牙,没有任何人会怀疑,如果州牧的话让他不满意,他会毫不犹豫的砍下他的脑袋。
那个州牧此刻已经满脸是血,一听到他的声音,整个人又哆嗦了一下,才颤抖的说道:皇上,微臣……微臣罪该万死,微臣……没有保护好……离公主……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顿时眼前一片漆黑。
什么?
没有保护好……离公主?
我的女儿,没有被人保护好?
不知过了多久,我听见扶着我的侍女拼命的喊着我,才慢慢的恢复意识,就看见那裴元灏的脸色铁青,眼睛血红的瞪着那州牧,那州牧战战兢兢的说道:就在前天,突然有一群人袭击了离公主的别苑,公主她……
话没说完,裴元灏一脚将那人踢翻在地,目眦尽裂的道:离公主她怎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