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
是的,是我做过的,最美的一场梦。他慢慢的走进来,那张俊美温润的脸上浮起了一丝如梦幻般的温柔的笑容,仿佛对那场梦带着说不出的眷恋,道:我都希望,自己不要醒过来。
……
可是,我还是梦醒了,所以我在醒了之后,就把这儿布置成了这样。
我有些愕然的看着他。
每个人都做过美梦,每个人也都希望能在梦中不要醒来,或者希望,自己的生活能如梦中一样甜美,可真正梦醒时,却还是无奈的要面对残酷的现实和无情的生活,就算再是流连,也只是流连,并没有多少人有那个勇气,耗费自己活下去的力气,去实现一场梦。
可他,却这样做了。
虽然这只是一件很普通的事,可我明白,在乱世中营造自己的梦境,这需要多大的勇气,甚至顽固的心,才能做到的。
而眼前这个温润如玉的俊美公子,竟然就是这样的人。
这时,那个仆人捧着热水和药膏走了进来,他便带着我坐到了书架旁的一处矮榻上,而自己坐在一旁的一张小凳子上,轻轻的捧过我的手,用毛巾濡湿了水,帮我清理伤口上的渣滓。
他做得很仔细,动作也很轻柔,我甚至感觉不到痛,只看着他低下头,长长的睫毛覆在单薄的眼皮上,却不知为什么,在轻轻的颤抖,连他的吐息吹在我的掌心,也显得有些紊乱。
过了好一会儿,伤口拭擦干净了,他将药膏小心的涂抹在伤口上,仆人便递过来一条绷带。
他看了一眼,说道:这太粗了。便从怀里拿出了一条手帕,小心的给我包扎在了伤口上。
我低头一看,却吓了一跳,那竟是江南制造局的丝绢,轻薄柔软如云烟一般。江南制造局原本就只存在了短短的两年时间,在前些年因为一些特殊原因,被查封撤销,制造局之前的货就成了绝品,尤其我手上这条丝帕,是有价无市的东西,价值千金有余,他居然就这么随随便便的给我包扎伤口。
这人,倒真是视钱财如粪土。
等包扎完,他微笑着道:好了。姑娘要小心,别沾水。
我看了看手上的那条丝帕,也微笑着道:多谢公子了。对了,还不知道公子高姓大名。
鄙姓袁。
袁?
见我微微一怔,他立刻说道:怎么了?
我笑了一下:真是巧了,我的夫君也姓袁。
当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感到那双温润的眼睛似乎闪过了一道光,他低了一下头,然后抬起头来看着我,微笑道:你的——夫君,原来,我应该称呼你——袁夫人。
他说完,又对着我笑了一下,然后低下了头。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显得有些意兴阑珊,这时仆人已经端上来了两杯清茶,我原本并不打算在这儿停留,可主人已经这样了,我也不好立刻说走,便微笑道:公子客气了。
哪里。他笑道:我刚刚听到夫人在门外唱合,与我也是知音难得。
我的脸红了一下:公子妙音天籁,我也是一时忘情,告罪。
我和他个人面前一杯清茶,茗烟袅袅升起,在这白纱飘飞,书香满屋的院子里,就这么简单的攀谈了起来,所说的话都是些寒暄话,不过寥寥数字,可不知为什么,却有一种很奇异的宁静的感觉,好像这一刻,时间都停滞了,心也静了。
坐了一刻,我看看天色,便要起身告辞,他也并不过多挽留,只是微笑着送我,当我走到门口的时候,看到院子里还堆了些杂物,墙角花架下的花草也都枯萎了,想起他之前说的,这个院子的主人怕是害怕战乱所以搬走,他才住下的,我想了想,回头笑道:袁公子,东州战火将起,很多人都急于搬离,为什么公子却反倒要回来呢?
他看着我,说道:我,是为了一个人而回来。
一个人?
是。东州战火将起,我不愿她也受到伤害,这一次回来,就是要带走她的。
我微微有些感慨,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男子,为了心上人不顾自己的安危,我笑道:那位姑娘真是有福气。不知道公子找到她没有?
……找到了。
那,是不是就要带她走了?
他看着我,脸上的笑容更加的温柔,柔得仿佛一阵风就会吹散,却始终坚定:我会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