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难道就是我的生活,这难道就是我过去一直过着的,现在还要继续过的,生活?
一只手拍到了我的肩膀上,我猛然惊醒一般回过头,就看到杨云晖站在我身后,看着我的脸色,他似乎也吃了一惊,道:你怎么了?
……我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发生了什么事?
……我张了张嘴,声音微微有些沙哑:没事。你有事?
他皱了皱眉头,又看了看另一头,像是明白了什么,说道:大人今夜会在船上摆宴,我来问问你,会不会去?你不是不舒服吗?
我的手轻轻抚了一下脸颊上的发丝,才感觉到脸颊冰冷,我想了想,问他:是大人问的吗?
不是。
……我的脸更冰了。
杨云晖看着我越发苍白的脸色,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迟疑道:如果夫人身体不好的话,还是继续休息吧,下官——
不用了。我抬起头来看着他,说道:你安排一下,我会出席的。
杨云晖倒是有些意外的看着我,我却只是点点头,转身回了舱房。
不一会儿夜幕降临了,两岸青山传来了悠长的猿鸣,伴着脚下潺潺的江水,夜色显得更加的宁静,可在这艘大船上,却是一片灯火通明。
甲板上早已经挂上了灯笼,大堂内烛火摇曳,映衬得夜色越发的糜丽。
我被人扶着走进大堂的时候,袁易初正坐在首座上喝酒,抬眼看了我一眼,像是也有些意外,我朝他轻轻一颔首,也没有说别的,便自己坐到了一旁。
今夜的我只淡扫峨眉,不足以掩盖脸色的苍白,在这样热闹的环境里反倒有些突兀,连杨云晖也察觉到了,忍不住朝我这里看了好几眼,就在侍女们上来送酒的时候,一个长随上前来,附在袁易初耳边说了一句,他点点头。
那长随立刻站直身子,大声道:乐,舞!
话音刚落,船舱两边的甲板上立刻响起了一片声乐,丝竹悠悠,钟鼓齐鸣,悠长的乐声在船上奏响,随着江水荡漾开来。
在这同时,一群衣着鲜亮的舞娘从甲板两边走了上来,随着乐声翩翩起舞,彩衣翻飞,丝带飘扬,而在那些舞娘的中央,一个玲珑的身影舞动着走来。
是眉娘。
她穿着一身彩衣,雪白的双臂如同丝带一般柔软,随着音乐幻化出无数优美的造型,纤细的腰肢轻轻摆动,像随风的杨柳,又像一条蛇。
我一看到她,顿时蹙了蹙眉头。
她连看也没看我,那双眼睛一直看着正前方。
我也慢慢的转过头,随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只见袁易初还是稳坐于上,手中捻着一只酒杯放在唇边,却没有喝进去,像是在品着酒香,又像是在享受着什么,单薄的唇角微微挑起一边,构成了一抹笑意。
随着乐声,眉娘竟然舞动着到了袁易初的身边,随着舞曲缠绕着他,雪白的指尖,绯红的丝带,不断的从那个男人身上拂过。
我的脸色有些苍白,原本拿着酒杯的手指微微用力,酒杯上的花纹烙进了肌肤里。
就在这时,眉娘突然哎呀一声,一下子跌了下去。
袁易初一伸手,将她接住搂在怀里。
周围顿时都惊了一下,乐声戛然而止,只见眉娘趁势往他怀里一贴,脸上飞过一片粉红,轻轻道:大人,奴婢知罪。
嘴上这么说,可她手上的动作,却全然不是那么回事。
那双手看起来像是要挣扎着起身,却一直在那个男人身上流连,袁易初低头看了她一眼,似乎也感觉到什么,慢慢的放开,眉娘急忙跪在了他的面前。
怎么回事?
大人,一切都是眉娘的错,还望大人恕罪。
我在一旁听着,脸色慢慢的冷了下来。
袁易初俯身扶起了她,可抓着她手腕的手却没有松开,仔细一看,那双手虽然白皙如玉,可手指和手掌上却是红肿的,再仔细看她的身上,也有隐隐的红肿。
嗯?他皱了一下眉头。
眉娘急忙缩回手去,又跪了下来:大人恕罪,是眉娘不能服侍好大人,夫人也是为了给大人分忧,请大人怪罪眉娘一个人就好。
夫人?
听到这两个字,袁易初的脸上晃过了一点了然,慢慢的转过头来,看向了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