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易初慢慢的走到他面前,看着他的眼睛,说道:我不会逼你,要做什么,你自己心里很清楚。
……
把南方交给别人,我都不放心,也只有你,能平衡朝廷和他们的关系。况且,北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再起战火,到那个时候,朝廷要全力对抗,不能再分神和他们耗,你在,才能让朝廷不至腹背受敌。
……
仗如果真的打起来,你很清楚,会是什么结果。
……
你为了那个慕华,自己把自己关了几年,得到的结果又是如何?既然现在已经休了她,就不要再瞻前顾后,说到这里,他冷冷一笑,凑到黄天霸耳边道:等你功成名就,要什么没有?
我听得眉尖一蹙,下意识的想要拉他的衣袖,黄天霸却一下子说道:你别说了。说完走到桌边,拿起一壶酒仰头就往嘴里倒。
甘冽的酒泼洒在他的脸上,沿着他颀长的颈项流了下来,浸湿了胸前大片的衣襟,他却似乎一点都感觉不到,睁大了那双精致却空洞的眼睛望着头顶,茫然的灌着酒,直到整整一壶酒都被他喝干了,他才将酒壶重重的放在桌上,喘息着道:我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
袁易初的脸上浮起了一丝讥诮的笑意,便不再开口,转身走了。
我一看他走了,便要跟上去,可却有些放不下身后的黄天霸,回头道:黄爷。
……他听到我的声音,却微微有些动容般的,回头来看了我一眼,也许因为喝了酒,他苍白的脸上泛起了一丝近乎病态的嫣红,仿佛地狱的火焰,燃烧着人的灵魂。我几乎看到了他的灵魂在呼喊,在挣扎,可他的人,却只是那么静静的站着,带着寒意的风从窗外吹进来,吹得他身上的衣衫猎猎作响,却更显得他清瘦如竹。
你走吧。
黄爷……
既然老天认为,我之前的路是错的,那么,我再选一条走。只希望……他淡淡一笑:这一次,我们都没有选错。
。
坐在回别馆的马车上,我一直沉默不语,和来时兴奋的样子判若两人,袁易初一直静静的坐着,看了我许久,慢慢道:怎么了?
我抬起头来看着他:我们,要回京了?
是啊。
明天就走。
怎么了?他看着我闪烁不定的眼睛:你在担心什么?
没,没有。只是,你怎么事先没有告诉我?
他淡淡一笑:不过是回京而已,不是什么大事。之前就该走的,只是你的身子一直没恢复,怕走水路对你不好,所以拖延着。
我勉强做出个笑容,低头不语,他伸手抬起我的下巴,目光专注的看着我,道:不过是回家而已,不用担心。
……
也是,不过是——回家而已。
之前他也告诉过我家中的情况,父亲卧病在床,母亲一直吃斋念佛为我祈福,我也时常想着,要带离儿回去见见奶奶,自己忘记了那么多事,也忘记和他的过往,总需要再去面对的。
只是,如果回京的话,他是不是也要经常去忙他的公务了?
想到这里,我突然道:对了夫君,为什么皇帝会突然要任命黄爷做官呢?他认得黄爷吗?
袁易初看了我一眼,眼中透出了一点奇怪的光:嗯,认得。
奇怪,黄爷不是南三省七十二道水路总瓢把子吗?皇上怎么会认得他的?
他似笑非笑的道:是有一个人,在中间穿针引线,让他们认得的。
有一个人?我听得疑惑,看着他道:是你吗?
……不是我,不过,与我大有关系。
与他大有关系?难道是——杨云晖?可看起来,也不像,杨云晖不像是和黄天霸有太密切关系的人。
不过他这么说,看样子也是不打算告诉我了,我只是忧心忡忡的说道:其实,我只是担心他,人常说伴君如伴虎,像黄爷这样的人,做大事自然是他,可皇帝这种人——
抱着我的那只手像是微微僵了一下,我疑惑的抬起头,就看到袁易初低头看着我:伴君如伴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