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事,不是一朝一夕的,也不是他们这些平明百姓所能理解的,裴元灏身在上位,虽然有心好好的治理南方,但行政和施政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一蹴而就的,尤其现在他破坏了胜京跟江南的谈判,也就间接地表明了他的态度。其实,只要稍微明白局势的人也都能看得出来,胜京是不可能看着中原坐大,或者舍弃江南赋税给他们带来的荣华富贵和享乐,裴元灏想要创造属于中原的盛世,就必须摆脱胜京在北方对他的牵制。这样一来,他的大部分精力又多少会分散到那边去,所以现在对南方还有些无力。
只是,这样下去,不知南方局势会走向何方。
。
刚聊了一会儿,外面就来了人,却不是芸香去而复返,而是芸香的母亲赵大娘径直走了进来。
我和这位赵大娘也不能说陌生,但她平时哪怕见到我,话也很少,不至于恶言相向,也没给过什么好脸色。刚开始的时候我还不知为什么,到现在,也就能明白了。
刘三儿一看到她,急忙迎上去:大娘,你怎么来了?芸香呢?
她呀,突然说不舒服,就不过来了。
哦。
说着,赵大娘转头看向了我,微微皱着眉头:听芸香说,你会写信?
我急忙笑道:是的。
你一个女孩子,也会识字?
从小家里教了一些。
……
看着赵大娘的表情似乎不太相信,但我还是让刘三儿去村里那个过世的老秀才家里借来了笔墨和纸。在桌上铺开纸,我拿着几乎快要秃掉的笔蘸了点墨水,问道:大娘,您要跟令郎说什么?
赵大娘一直看着我发冷,这个时候仿佛突然回过神:啊?就是告诉他们,打仗要小心,别光顾着拼命。我和芸香还等着他们回来呢。
嗯。
还有,我之前托人给他们带了两件棉衣过去,问问他们合不合身,捎句话回来,如果不好,我再做。这北边可冷的……
好的。
我点点头,一边答应着一边提笔书写,这时一旁的刘三儿道:大娘,之前不是说,赵大哥和赵二哥今年就该回来的吗?怎么还要打仗啊?
哎,天杀的啊,也不知道北边又出了什么事,不但没让他们回来,听说还加派了好多人,所以他们俩今年是不能回来啦!这一入冬,北边要下大雪的,听说连人的耳朵都会被冻掉啊!可怜我的儿子们……
赵大娘还在絮絮的叨念着,我握着毛笔的手不由微微紧了一下。
北边还在打仗?还在加派人马?
禁渔令颁布,也就是说裴元灏一直在扬州,事情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他和南方的谈判怎么样也该有个结果了,虽然我没有再刻意的关心那边的事,但扬州城近日来却十分的平静,不见任何动乱,这也说明,他们的谈判,应该是有进展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加上之前裴元灏炮轰殷皇后的船,那么皇族和胜京,应该是已经走上决裂的道路了!
现在,还在往北方加派兵马,难道说——北方有大的战事了?
我正愣神的想着,刘三儿看着我:轻盈,你怎么了?
啊?我猛地回过神,看了看他们,立刻笑道:没什么,我这就快写完了。
一封信不一会儿就写完了,我拿起来吹干墨迹,然后折成一个盘扣交给赵大娘:您老拿好,可以交给驿路的人了。
赵大娘看了看手里的信笺,又看了看我,倒是十分的惊愕,她沉默了一下,一伸手,从怀里摸出二十个钱塞到我手里:给你。
您这是干什么?
不能让你白忙活啊,你身体又不好。
我看着她生硬的表情,心里隐隐有些触动。其实我知道她并不太喜欢我,因为她女儿芸香的缘故,可刚刚那句话,却仍旧透着一丝关心。这就是最淳朴的老百姓,没有阴谋,没有算计,该爱就爱,该恨就恨!
我急忙要拒绝,她却一定要我收下,两个人坚持了一会儿,我终于说道:这样吧大娘,我收您十个钱,您也别再坚持了好吗?
她想了想,也答应了。
我拿了那十个钱,转头递给了刘三儿。
他愣了一下,还没开口问,我说道:你去跟那家人说,笔墨和纸咱们就买下来了,将来村里有人要写信,不用赶集去找那个算命的,我给大家写,一封信十个钱,不拘字数多少。
他一听,眼睛都亮了一下,立刻笑道: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