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已经赢了我一场了,你一定要看我输得一败涂地?
……她怔了一下,半晌没有再说话,过了很久,才低声道:好好养身体。
说完,便转身走了出去。
。
接下来的日子,我没有再把每天送来的药偷偷倒掉,而是忍着苦涩喝下去。浓黑的药汁带着腥苦的味道一碗一碗的灌下去,加上慢慢炎热起来的天气,我的胃口变得很差,吃不下东西,身体没有见垮,可精神却始终好不起来。
这半个月,外面的消息也传了一些进来,据说刺客已经被全歼,而舟山水师得了皇上的封赏,载誉而归。
该回京了。
启程的这一天,却是个阴天,乌黑的云层像厚厚的棉被一样盖在天上,没有炙热的阳光,但仍然闷热无比,扬州就好像一个封闭的蒸笼一样。
终于从这个小屋子里走了出去,那几个妇人帮我拎着行李,有的在前面带路,我走得有些吃力,好不容易到了外面,一眼就看到门前宽大的空地上,銮驾早已经备好。
车马林立,彩旗飘飘,一眼望过去喧闹无比。
也许是被关了太久,见到的人太少,乍然见到这样的场景,我一时间竟有些发怔,而眼前人影一闪,几个护卫已经走了过来,对我说道:过这边来。
对了,我的身份,还是犯人。
回京的路上,自然是有人要看着我的。
我点点头,规规矩矩的跟着他们走过去,在车队的最后有一辆比较破旧的马车,四周笼着黑布,看起来格外的肃杀,一撩开帘子,就看到水秀正蜷缩在里面。
水秀!
姑娘!
她的脸上伤痕犹在,人消瘦得厉害,蜷缩的坐在角落里还有些发懵,一看到我站在下面,急忙爬了过来,伸手要抓我,那几个护卫已经说到:快上去,一会儿就要启程了!
我的身子弱得厉害,走路都有些吃力,自然上不了车,水秀拉着我,一个护卫扶了一把,终于把我弄上了马车。刚刚一上去坐下,水秀就一把抱住了我:姑娘!
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扑簌簌的往下掉,立刻沾湿了我的衣裳。
我低头看着她,轻轻的伸手拍着她的背:没事了。你没事就好。
不是的,姑娘,我对不起你,我——她哽咽的说道:我真的怕疼,我——我被打得受不了了,才——
我掩住她的嘴:别说了。
她泪眼汪汪的看着我,我笑道:你若对得起我,现在就是我对不起你了。
……
至少现在,你活着,我也活着,这就是最好的结果。水秀,你没做错。
……她哭得说不出话来,一头栽进我怀里,呜呜的哽咽着。
我一直抱着她,轻抚着她的头发,外面的喧闹声一时也全都听不到了,我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皇帝出了州府,上了马车,只感觉车厢晃了一下,整个车队便慢慢的朝前驶去。
走得越远,心里越沉。
我不知道自己想的到底对不对,但这一次……
水秀哭着哭着,人慢慢的在我的怀里睡着了,马车晃晃悠悠的走了半天,我隐隐的听到了水波荡漾的声音,闯进帘子里的空气也满是生腥的水气。
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几个护卫立刻走过来撩起帘子:下车!
水秀懵懵懂懂的揉着眼睛,恍惚的道:到了?
我轻声道:睡糊涂了。回京得几个月呢,哪里就到了。
那——
我没说话,慢慢的挪到门口,她急忙上来扶着我,两个人跌跌撞撞的下了车,一抬头,就看到了眼前一片烟波浩渺,无际的江面。
水秀惊呆了:啊,这里是——
码头。
我轻轻的说着,一转头,就看向了前面的车队,仪仗也停了下来,而那辆最华贵的金车停在了我们前面不远的地方,玉公公走上去撩开帘子,那个熟悉的身影从上面慢慢的走了下来。
他一下车,周围所有的人,全都跪倒在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巨大的呼声在浩渺的江面荡漾开来,震得江水都起了波纹,他的脸上仍旧是一片清冷,转身看着南宫离珠从车上下来。
这个时候,南宫离珠那张绝美的脸上,却露出了一丝异样的波动。
我们,走水路?
嗯。裴元灏转过身看着她,江风吹得两个人的衣衫飘飞,他低头看着她,长发轻轻的拂过南宫离珠的脸,和她的青丝一起在风中纠缠着。
南宫离珠像是笑了一下:这样,恐怕要花更多的时间。
无妨。
他惯常冷漠的脸上浮着浅笑:朕,想和你多呆一些时间。
南宫离珠看着他,他伸手,轻轻的拂开了她脸上的发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