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了,就能不负责任吗?裴元灏淡淡的看着他:你也是个军中将领,若不令行禁止,法度何存?
这句话却是把裴元丰给堵了回去,他是个将领,自然知道奖惩是什么意思,但怀里抱着我却又不甘心,说道:可是——
不过,她已经病成这样,若再要行刑也不合适。
……
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今夜她不能跟你出宫,这已经是朕的底限。
裴元丰一听,脸上立刻露出了焦急的神情:可是她——她已经病成了这样,臣弟不能放任她这样不管。
你说什么?
皇上,今天臣弟闯到这里来,就是不能让她再受一点苦,一点也不行。就算你要罚臣弟,臣弟也认了,但是让她吃苦,臣弟决不能答应!
裴元灏终于像是压抑不住自己的怒气了一般,一字一字的道:
裴——元——丰!
裴元丰抱着我,丝毫不肯退让。
就在这时,我憋足了力气伸出手,轻轻的拉了一下他的衣襟。
他立刻感觉到,急忙低头看着我,紧张的道:青婴?
我张了张嘴,但声音实在是太虚弱了,他忙贴耳上来,我轻轻在他耳边道:没关系的。
他一听,立刻道:不行!
听话,看着他的样子,我不知怎么的反而笑了笑,虚弱的笑容多少让他的煞气消散了一些,我贴在他耳边,轻轻道:皇上既然准我南下,当然不会让我死,但你现在这样,不给皇上下台,我就真的没路可走了。
他愣了一下,低头看着我,沉默着说道:可是你的身体——我怎么能看着你再——
放心。我的命,很硬的。
说到这句话的时候,我自己的心里也淡淡的笑了,说起来,自己欲死的心也不止一次,但终究没有死,其实人要活着难,死却很容易,眼一闭牙一咬的事,既然没有死成,那心里就是真的不甘心死。
我到底,才二十多岁,人生不到一半的路。
记得以前看书的时候曾经念到过一句无不可过去之事,有自然相知之人,就算没有了这个孩子,没有了他,我应该还可以去遇见一些人,去做一些事,好过自己放弃自己,就这么无缘无故的来,无声无息的走。
听了我的话,裴元丰的脸上也微微有些松动,但抱着我的手却始终不肯放开,其实他这么莽撞也真的容易惹祸,如果不是因为他今天还朝,还有刚刚他口中所说的立下了不世之功,依裴元灏的脾气,绝不会跟他磨这么久。
我又轻轻的拉了一下他的衣裳:听话,好不好?
……
皇上已经给了你台阶下了,若你真的要闹下去,出了事,我就真的连一个可依靠的都没有了。
他咬着牙,又僵持了很久,看着我的眼睛,终于慢慢的点头:……嗯。
旁边的钱嬷嬷他们也一直紧张的盯着他,一看到他松口了,急忙上前来从他手里接过我,这一颠簸,我的胸口又是一阵痛,为了不让他担心,急忙咬着下唇憋住了,裴元丰看着我,却也是一脸不甘心的表情。
裴元灏这个时候才说道:行了,回去吧。
去,去哪里?
洗尘宴还没完,还有大臣们等着敬你的酒,裴元灏盯着他,说道:别忘了,你可是朕的大将军,不是随便哪个谁。
原来,他是从洗尘宴上出来,就闯到这里来的。
我心里的震撼已经不止这一次,却一次比一次痛,对着他有些为难的眼神,轻轻的点了点头,他终于乖乖的转过身,朝外面一步一步的挪过去。
裴元灏又走到我面前,低头看着我。
我也淡淡的看着他。
两个人的目光都没什么温度,在这样春寒料峭的天气里,透着淡淡的凉意,他似乎也在忍耐,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扶她进去。
钱嬷嬷他们急忙上前来将我扶进了屋子。
刚刚那一场闹,也真的去了我半条命,躺在床头又咳了几口血,水秀已经哭得快要昏过去,钱嬷嬷他们也没时间再理她,手忙脚乱的给我擦拭血迹,又煎了药送来,热腾腾的灌了几碗药下去,一直闹到晚上,才终于看到我的脸上有了点血色。
我看着一直啪啪炸着响的烛火,映得外面更是一片漆黑,问道:洗尘宴散了吗?
刚刚听到声,像是散了。
钱嬷嬷他们知道我要随裴元丰南下,连夜在给我收拾东西,不过我的东西也不多,松松的一个包袱里倒有一半都是药,我看了一眼,淡淡的笑了笑。
吴嬷嬷过来摸了一下我的额头,皱紧眉头道:好烫,这样明天可怎么上路?
没事的,我笑了笑:让我睡一觉,就好了。
他们虽然担心,也实在没有别的办法,又给我把杯子掖紧了一些,叮嘱了两句,这才转身离开,可刚刚走到门口,就全都跪了下来。
皇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