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着他衣襟的手微微颤抖着,却已经无法再用力,只是滚烫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在流动,几乎盈眶而出。
他低头看着我,又沉声道:别害怕。
……
我说过,我会保护你,今天谁也不能在我的面前伤害你!
……
我无力的摇着头,泪水已经顺着消瘦的脸颊滑落下来,滴落到沾染着斑斑血痕的衣服上,倏地便消失了,却将血痕冲成了淡淡的粉红。
他们两兄弟就这样面对面的站着对峙着,沉默了很久,裴元灏再开口的时候,声音却出乎意料的平静——
元丰,你应该知道你的身份。
……
朕是指着你做大事的,你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为了一个女人——
话没说完,裴元丰已经说道:如果连最重要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臣弟还做什么大事?
裴元灏的眼角抽搐了一下,那张平静的脸上只有这一点点涟漪,完全看不出任何的喜怒,也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我也完全没有力气再去想,去阻止什么,身上一阵一阵的发烫,一阵一阵的痛楚袭来,几乎让我昏厥。
你就这么想要得到她?
皇上刚刚不是说了吗,臣弟这一次立下的是不世之功,问臣弟要什么封赏。臣弟不要兵,不要钱粮,只要一个您废掉的女人,也不行吗?
他的声音不大,却坚定无比。
站在远远的那一群人大都听到了这句话,有的惊愕不已,有的暗藏鄙夷,但有两个人脸上的神色,却甚为怪异。
若你带走她,你会怎么样?
臣弟什么也不会做。裴元丰低头看了我一眼,眼睛有些红:只要她不愿意,臣弟一分一毫都不会强迫她,臣弟——臣弟只是希望她好。
裴元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慢慢的低头看向了我。
他们说的,全都是我的去留,却没有我插嘴的余地,我的全副精神只能让自己坚持着不昏过去,就已经到了极限,这一刻就算我看不见自己,也能知道自己有多狼狈,惨白的脸色,唇边的残血,还有身上的血痕,这一切被他尽收眼底。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他似乎磨了一下牙。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他开口,淡淡的说道:朕,可以考虑。
裴元丰似乎也没有想到他居然真的能松口,顿时脸上闪过了惊喜的神色,上前一步:那——
但不是现在。
这句话一出口,裴元丰的脸色也沉了下来:那,是什么时候?
她现在,是戴罪之身,若朕就这么平白无故的将她放了,那后宫也就没办法管了。
戴罪之身?裴元丰皱了一下眉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之前被他摔倒一边去的玉雯,蓦地也像是明白了什么,说道:她犯了什么罪?
她谋害朕的大皇子,设计害死了大皇子的生母贤妃许幼菱。
贤妃……?原来他已经给许幼菱追封为妃了,回想起那个为了孩子连命都拼掉的柔弱的女人,我的心里空落落的,这种让后宫女人梦寐以求的尊为,她得到了,却没有再享受的命运。
可是,裴元丰一听到这句话,立刻大声道:不会的,她怎么会做这种事?!
朕之前就跟你说过,这个女人,没那么单纯。
裴元丰低头看了我一眼,立刻坚定的说道:我相信她不会,她不是这样的人,一定是有人陷害了她!
裴元灏没再说话,覆在那双深邃眼睛上的长睫微微颤了一下,看向了我。
我也平静的看着他,而目光却隐隐的看向了他身后的那个身影。
申柔的脸色在刚刚那一瞬有了一丝的动容,但这个时候已经恢复了平静,目光直视着我,丝毫没有畏惧。
她对我,拿得太准了。
这个案子已经定了,她自己也认了罪。
裴元丰一惊,低头看着我,喃喃道:不,不是这样,青婴,你是有苦衷的对吗?
……
见我根本无法开口,他却有些急了,又抬头看向裴元灏:皇上——
所以你说,朕如何能将她就这样给你?
裴元丰的目光有些疑惑的看向我,似乎是想向我证实什么,我却一个字也没有说,他定定的看了我很久,抬起头,对裴元灏说道:臣弟还是相信她不会做这种事。皇上要怎么样,才能让臣弟带走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