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
听了我说的那些话,申柔倒是有些意外的看着我,说道:你居然,全都猜到了。
果然——是你!
我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这一刻心里的愤怒几乎刺激得我眼前一阵发白,恨不得将她剥皮拆骨,吃她的肉,喝她的血。
可这样,还是不够。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不会再回来了!
感觉到我全身都在发抖,眼睛也充血发红,她也有了一瞬间的慌乱,似乎也在担心我会和她拼个鱼死网破,可当我的目光落到那块名牌上,却硬生生的逼着自己不能动,表面上什么也没有,但我的五脏六腑,却煎熬得好像被火烧一样。
申柔自己也像是轻轻的吐了口气,她突然冷笑道:不过,我还是要告诉你,害死你的孩子的,不是我。
我死死的盯着她:你还想抵赖?
她悠然的翘了一下唇角,看着我:你知道,许幼菱是怎么死的吗?
……
那个药囊里,的确全都是催产活血的重药,所以她在生产的时候大出血,连太医和稳婆都慌了手脚,但如果那个时候她肯及时止血,就能保住自己的性命,只是孩子那个时候已经入盆,可能就会窒息而死。
……
她自己坚持不肯先止血,要先把孩子生下来。孩子生下来了,她的血也流干了。
……
她用她的命,保护了她的孩子。
我呆呆的看着她,没想到,许幼菱是这样死的!
她明明可以活下来,可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却宁愿拼掉自己的性命——我回想起那个笑容中总是带着怯怯神情的女子,躺在床上苍白的尸体——她那么柔弱,却有这样的意志。
这时,申柔又说道:而你——烟火里的药并不重,只是一些宫缩催产的药物,不会要你的命;我拒绝了皇上,如果他不来芳草堂,也没有人能逼他来;他来了芳草堂,如果他不碰你,你也不一定会流产……
我的脸色越来越苍白。
那一夜,血染的那一夜,我已经不敢再去想,连内心深处的触碰都不敢,可是当她一提起那一夜,所有的一切都在眼前浮现了。
我明明,是可以坚持的。
可是,当听到那个名字从他的嘴里喊出来的时候,我所有的坚持全都在那一瞬间崩溃了,回想起那一夜,身体里的热血止不住的往外流,将整个床褥都染红了,我毫无办法,在他的怀里发抖。
然后,我就这样失去了我的孩子。
申柔走到我面前,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字的道:岳青婴,是你自己无能,害死了自己的孩子。
。
天慢慢的亮了。
当乳白色的晨光透过窗纸照进来的时候,吴嬷嬷他们也小心翼翼的走到了门口,推门一看,立刻吓了一跳。
才人,你怎么——你坐了一夜吗?
才人,你怎么能这样呢?
他们都急了,急忙围上来,又是给我倒热水,又是要搀着我去床上休息,我摆了摆手,坐了一夜身上的骨头都好像碎了重新装回去一样,我看了看他们三个,开口想要说什么:你们——
话没说完,外面突然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响起,越来越近。
我慢慢的抬起头,就看见内侍监的一个公公匆匆的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外面的看守,吴嬷嬷他们一惊,急忙走到门口:你们进来干什么?
那公公依旧毕恭毕敬的朝我行了个礼,可脸上却带着一点阴冷的表情:才人,从芳草堂小厨房的炉灶里发现了一些没有烧尽的药材,皇后娘娘要您现在立刻去景仁宫回话。
吴嬷嬷他们一听,全都吓坏了:怎么可能?
哪里来的药材?!
我们没有那样的东西!
他们三个焦急的争辩着,那公公只是一笑:嬷嬷,两位姑娘,有什么话等到了景仁宫再说吧。
我没说什么,慢慢的站起身来,正要跟着他们走出去,突然想起了什么。
皇上现在在哪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