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还是瘦瘦的,下巴削尖,但是脸颊上有了些健康的红晕,但当她一抬头看到我,脸色就有些变了。
我想了想,还是走过去:许才人,没事吧?
呃,青婴——哦,岳才人,我没事。
她有些紧张似地,额头都出了一点汗,目光闪烁着躲避着我的视线,我还是微笑着说道:听说你腹痛,吓了我一跳。
是,是胎动。也是我太紧张了,所以——
她越说,人越紧张,旁边的玉雯不高兴的走过来:才人,皇上昨晚也叮嘱了你,别站太久,要好好休息呢,咱们还是回屋去坐着吧。
好,好。她急忙点点头,转身要走,又回头看了我一眼,神色有些复杂的说道:岳才人,你——也好好的保重。
好的。
眼看着她们走了回去,我转身走开,就听见水秀在旁边气鼓鼓的道:看吧,才人,我没说错吧。根本就是他们借机装疯,哪有什么事啊。
我只淡淡的一笑。
这宫里凭借腹中的孩子来争宠的事,由来已久,我并不意外,但我也知道,许才人并非是要争什么,在我怀孕之前,宫中只有她一人有孕,裴元灏几乎每天都去陪她,她已经习惯了那样的温情,现在突然冷下来,难免会不习惯。
她,只是想要见那个男人而已。
到了用午膳的时候,裴元灏就来了,对于昨夜的事,他并不打算说什么,我也没打算问,用过药膳之后,他陪我坐了一会儿,便走了。
接连几天如是。
到了第五天,我早早的用了午膳,捡了几块银子在身上便让水秀陪我出去走走,让吴嬷嬷和小玉留下来,水秀跟着我走到外面的湖边,不解的道:才人,往常这个时候,再过一会儿,皇上就要来了。
嗯。
您这么一走,皇上来,不是就见不到你了嘛!
……
见我一路都不说话,水秀嘟着嘴,当我们走到一处僻静的小路上时,她突然说道:才人,我知道你一直想出宫的,一年前,你原本都可以出去了,却被皇上又关了回来。你不会是因为这个——所以让着许才人他们吧?
我回头看了她一眼。
这些日子,我已经很少去想一年前的事了,那扇在我面前合拢的大门,和裴元灏近乎狂暴的样子,那个时候的岳青婴,和现在的岳才人,已经是两世的人了。
我淡淡一笑,说道:傻丫头,在这后宫里,哪有能让的?我就是再想出宫,再傻,也不会让。
那,那你——
我只是,不想习惯而已。
不想习惯,那个男人会每天来看我;不想习惯,他的温暖和微笑,不是怕有一天会失去,而是怕有一天,我会因为失去这些,也变得失去自己。
水秀还是不甚明白的看着我,而我已经笑了笑,又继续往前走去,她也看出我不想再谈这件事,便不再说什么,一路跟着我,可是走着走着,她好像就发现路不对了,当我们走到大门口的时候,她一把抓住了我:才人,你怎么来这儿啊!
眼前的,便是冷宫。
我回头对她说道:我只是进去看一个人,说几句话,一会儿就出来,你就留在这儿,有什么事通报一声就好。
啊?
她有些为难的看着我,而我已经拍拍她的手,转身走了进去。
我来冷宫,倒也不为别的,只是想看看钱嬷嬷。
被关在这里的半年多里,她倒是帮了我不少,虽然每次都恶语向相,但回想起来,如果没有她的话,我在冷宫早就熬不下来了。
正想着,一抬头,就看到前面一丛茂密的花丛后面,钱嬷嬷正站在那儿,好像在跟什么人说着话,我急忙要走过去,可刚刚才上前一步,却看到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个衣着朴素,神态安然的嬷嬷,正将一个包袱递给她。
这是太后让我带过来的。
一听到太后两个字,我的脚步一下子顿住了,下意识的侧身藏在了旁边,只见钱嬷嬷低着头,眼睛有些红红的接过包袱,哽咽着说道:难为太后,还记得。
太后一直记得,太后还说,难为了你,这些年来一直呆在冷宫。
钱嬷嬷没说什么,擦了擦眼角。
太后说了,如今你年岁也大了,若想要出宫,只要言语一声,太后立刻跟皇上说,若要做什么小本买卖,也好往下面打招呼。
钱嬷嬷笑了一下,说道:都这把年纪了,还想着什么出宫。奴婢服侍了召烈皇后半辈子,剩下的半辈子,就想在这宫里守着,也就够了。
召烈皇后?就是之前那一位死在火灾里的皇后?
我顿时惊呆了,没想到钱嬷嬷竟然是服侍过召烈皇后的人,更没想到的是,皇太后居然跟召烈皇后,似乎还有些不为人知的牵扯。', '。')